燭火下,慕厭舟的目光一晦。
他低頭看向抵在自己胸前的那隻手。
宋明稚的皮膚原本有些蒼白,但此時卻被喜帕照出了幾分血色。尤其是指尖……那陣淺紅竟如美酒一般,催得人發醉。
「阿稚忘了嗎,」說話間,慕厭舟已俯下身去,將宋明稚放在了面前的軟榻上,「拜過堂後,就要入洞房了。」他的聲音格外沙啞,說話的同時,便抬手撩開了宋明稚面前的喜帕。接著,撥亂了宋明稚身上的那襲紅衣,露出一片蒼白的脖頸。
最終在宋明稚的鎖骨上,落下了一吻。
海宣殿的後殿原本就不大。
最近宋明稚和慕厭舟常住在這裡之後,宮裡的太監又在軟榻前放上了一道屏風。
檀木製成的屏風遮住了宋明稚眼前的景象。
這一瞬,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身下的這張小榻,還有面前被屏風隔絕出來的窄窄空間。
宋明稚的呼吸亂了一瞬。
這一回,慕厭舟終於放開了宋明稚的手。
蒼白、修長的手指隨之輕抵在了床榻之上……宋明稚並沒有推開身邊的人,而是緩緩用力,一點一點地攥緊了身下不知何時換好的紅色被褥。
宋明稚的心中難得生出了幾分慌亂。
他轉過身朝著窗外看去——夜色漸深,哪只今夜窗外非但沒有陷入黑暗,反倒是一片通明。
這並不是什麼月光……
宋明稚愣了一瞬,方才反應過來:天上已經飄起了雪花。
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了地上,照亮了崇京,與鳳安宮內這間小小的後殿。
還不等他看清楚窗外的雪景。
宋明稚的脖頸間竟忽然一痛:上一息剛剛在這裡落下一吻的慕厭舟,忽然用力輕輕地咬了宋明稚一口。
他低聲道:「不許分心。」
大雪還在繼續下,不消片刻便積滿了一地。
崇京的角角落落,都披上了一層銀裝,轉眼便自深秋,轉入了初冬的蕭索。
唯獨海宣殿內一片春意……
-
這一晚,宋明稚再也沒有分心的機會。
不久前與慕厭舟並肩,在鳳安宮前抵擋流矢的時候,宋明稚已經知道慕厭舟的身體素質勝過於自己。可直到今日,他方才清楚地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宋明稚甚至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只知道,等自己醒來的時候,大雪已將崇京城包裹了起來,海宣殿內也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氈毯。
「殿下……」
宋明稚正想問慕厭舟這是什麼時辰。
甫一開口,便被自己沙啞的聲音所驚到——他的聲音格外細弱,就像是剛才生過一場病似的。
宋明稚頓了一下,立刻閉上了嘴。
然而他雖然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但是不知道守在何處的慕厭舟,竟然聽到了宋明稚的聲音。
慕厭舟緩步走了過來,輕輕為宋明稚蓋好了錦被。他像猜到了對方在疑惑什麼似的,俯身於宋明稚的耳邊道:「不要著急,我已經替你洗漱更衣了。現在還沒有到中午,阿稚再睡一會兒,稍後我便叫人直接將午膳送到這裡來。」
說完,他忽然笑了一下,朝宋明稚眨眼道:「阿稚辛苦了。」
他的聲音意味深長,一邊說一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正在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自從相識的那天起,慕厭舟便對宋明稚這一頭淺金的長髮格外感興趣,他一邊說話一邊習慣性地將一縷長發繞在了指尖。
慕厭舟的動作格外慢,而這樣的動作配合著他故意壓低的聲音,落在宋明稚的耳邊,竟在頃刻間便喚醒了對對方有關於昨晚的記憶。
崇京城裡的大雪,還有海宣殿內昏幽的燭火,與……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浮現在了宋明稚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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