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一次抬頭望向大廳的時候,秦川發現原先的昏暗曖昧全都沒了,反而像一隻陰暗扭曲的怪獸,張開了貪婪噁心的大嘴,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白雪!!!」一聲悽厲的吶喊刺破耳膜。
凌昭最先聽出來,「是范辰的聲音,難道白雪出事了?」
聲音傳來的方向也是剛剛黑霧最濃郁的幾處之一。
「去看看。」
幾人趕了過去。
是在大廳北邊的一個隔間,給跳舞累了的客人稍作休息的。
只見隔間遍地都是破碎的白瓷茶具,上面沾染著鮮紅的血跡,碩大的茶几上,躺著一個衣不蔽體的女人,四肢呈現一種奇異 扭曲的姿勢,頭髮凌亂,滿身傷痕淤青,還有尖銳物體劃出的道道血印,幾乎看不出人樣。
跪在她身邊,滿臉驚恐的范辰,雙手顫抖著,卻根本無處下手,根本不敢觸碰她,生怕一碰即碎,痛苦壓抑地喃喃著:「白雪,白雪......」
幾位男士都側著臉,不忍心直視。
時淵皺緊眉頭,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白雪破敗的軀體上。
「誰?」
突然,她一腳踢開角落的衣櫃門,砰的一聲沉重的深棕木門四分五裂,裡面兩個女學生正緊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這不是程珺正在找的學生嗎?
秦川問道:「你們怎麼在這?」
兩個學生都如驚弓之鳥,嚇得面色發白,越來越往裡縮,仿佛要將自己塞進木板里。
秦川想讓時淵來問,可看到她如同黑面羅剎般的冰冷麵色,又咽了回去,只能自己放低了聲音,儘量溫柔和煦地又問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想回家......」哭得是滿臉淚痕。
另一個女生稍微好一些,她帶著濃重的恐懼和哭腔說道。
「我們......表演結束......分散了,找不到......老師,有五個男......男人,要抓我們......嗚嗚......姐姐救了我們......跑到這裡......躲起來......姐姐攔著他們......」
雖然斷斷續續,但他們都聽明白了,白雪為了保護這兩個學生,自己攔住那些人,結果......
「他們是誰,我要殺了他們!!!」
范辰突然失控大吼道。
「還有你們,白雪救了你們,你們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不救她! ......」
兩個女生被嚇得縮成一團,秦川擋在她們面前,時淵啪的給了他一巴掌。
范辰已經陷入魔怔,看到一旁的秦秘書,像是看到了仇人,猛的撲了上去。
「你們是一夥的,我殺了你,我要把你們通通殺了!!!」
時淵更快速地移到他身前,一腳踢過去,范辰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你怎麼不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來!」
「是啊,我為什麼沒有早點來,我明明知道舞會不安全,為什麼不好好守著她......」他悲憤交加,猛的吐了一口血。
秦秘書從時淵身後走出來,低著頭,輕聲說了聲「對不起」。
雖然這件事和他沒關係,但他還是忍不住想道歉,他也覺得自己應該道歉。
大司令要犧牲幾個女人討好喬納斯,這件事他們是知道的,這場舞會一開始的動機就不純,他們也知道。
可組織上最後還是決定只偷取合約文件,其實這也是一種默認放棄營救。
他能理解組織的決定,他們力量還不夠強大,根本無法阻止悲劇發生。
只要大司令一天寄希望於鷹國,他們就一天會被鷹國無度索求,阻止了景夜樓,也還會有其他樓。
唯一的辦法就是曝光鷹國的貪得無厭和醜惡嘴臉,曝光大司令和政府的無恥面目,激起民眾和愛國人士的反抗之心,讓大家自己站起來,組建出強大的戰線,才能守衛我們自己的國家。
可這條路註定道阻且艱,充滿了無助與犧牲,包括他自己。
「你想殺人,我不阻攔,他們確實該死。」時淵冷靜道,「但你不能動無辜的人,更不能動我的人。」
秦秘書愣神地站在她身後,生平第一次有種被人無條件保護的感覺,明明他們才剛剛認識,明明立場不明還對她心存防備。
可卻總能為她感到悸動,看到她就會心潮澎湃,仿佛她是只為他而來一樣!
白雪渙散的眼神直直地望著天花板,她的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時淵。
時淵俯下身將耳朵靠在她的唇邊,聽見她縹緲的聲音:「殺了我,阿深,求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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