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國王陛下的奇謀妙招, 他的三言兩語確實顯得不值一提。
「為何突然止步不前?」文琴佐故意問道, 「讓阿利斯特陛下等我們太久可不好。」
歐根公爵面色鐵青,但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著推開了大門。
步入議政廳後,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厚了,昔日華美的藍色地毯被鮮血染成了深紅,大理石長桌的邊緣也被濺上了血跡。他們的國王陛下正坐在首座上,靜靜擦拭手中的寶劍——此劍名為「不朽」 ,乃是格奈烏斯王生前的佩劍,劍身上有著繁複的花紋刃,據說是在被龍血洗禮後形成的。在希瑟·凱洛成為屠龍者之前,這柄劍曾是整個費昆達斯與巨龍關係最密切的存在。
也因為其珍貴性,即使是國王,通常也只會在加冕典禮上用到它。
文琴佐真想好好瞧一瞧歐根公爵此時此刻的表情,可惜他現在不便明目張胆地看向對方,只好委婉地詢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使陛下您如此動怒,甚至親自動手?」
阿利斯特朝他們點了點頭,權當是打了招呼,但並沒有讓他們坐下,也不知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書房,還是打算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以彰顯國王之風範:「沃斯派特向我報告說,德西莫斯的內奸意圖在我外出打獵時加以謀害。我當即就想到了西德尼·林恩,他最近總是勸我出去打獵散心,肯定已經偷偷背叛我投靠了那個賤種,於是我讓他得到了叛徒應有的下場。」
難怪死者身上穿著一套金光閃閃的板甲,原來是王家十二騎之一的林恩爵士。
歐根公爵看著長桌上尚未乾涸的血跡,聲音沉如喪鐘:「哪怕您懷疑林恩爵士,也應該先將他壓入大牢,讓裁判所的審問官進行拷問,以確認他是否真的暗中投靠了篡位者,如果他真是叛徒,那麼他是否還有其他同黨,最後再考慮是施以絞刑還是斬首之刑……如今您匆忙殺死了他,既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叛徒,也不清楚他有哪些同黨,還用鮮血玷污了神聖的議政廳。陛下,哪怕以您一貫的處事風格,今日之舉也太過意氣用事了。」
面對首席大臣隱晦的怒火,阿利斯特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和軟弱:「我……我這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些都無關緊要,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讓背叛者感受到我的雷霆之怒。」
雷霆之怒……文琴佐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效仿格奈烏斯王當年親手殺死自己的舅舅辛那,宣布自己有能力獨自統治國家,不會再受外戚的桎梏。政變當天碰巧遇上了暴風雨,隆隆雷鳴淹沒了辛那及其護衛隊的哀嚎,因此被稱作「雷霆政變」。
但格奈烏斯王是在國王大廳發動政變的,而非議政廳,殺死的對象乃是當時的攝政王,而非區區一介王家騎士。除了他們都死於不朽這把劍,文琴佐實在看不出這兩者到底有何相似之處。
或許是怯於直面歐根公爵的怒火,國王很快轉向了他:「尼科洛索,你這幾天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亞寧那邊已經傳回消息了。」文琴佐配合地回答,「薩爾瓦托雷總督對此也十分震驚,並表示會看在我與他過往的情誼——當然,最重要的是您的面子上——立刻著手徹查此事,但他要求那位資助德西莫斯的亞寧貴族必須留在本國接受審判,這是他的底線。」
「當然可以,我想盧卡斯也不介意少一樁工作。」阿利斯特顯然對這番恭維頗為滿意,但還是故作矜持地擺了擺手,「這才是國王之友應有的表現。烏爾里克,你有時也應該敲打一下自己的兒子,塞德里克那邊為何還沒有半點消息?蒙哈榭莊園可比亞寧近得多,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撬開希瑟·凱洛的嘴?」
……天啊,歐根公爵的寶貝兒子居然被國王派去使美人計了?
若非情況不允許,文琴佐真想當場捧腹大笑。
「您前天才告知我……」
「那也夠久了。」阿利斯特打斷了他,「不過我也體諒你的難處,烏爾里克,你的妻子去世太久,艾恩霍爾德缺少一位女主人,要兼顧首席大臣、一方領主和身為人父的職責,會感到分身乏術也是難免的。鄧肯·羅瑞子爵的二女兒年輕貌美,又正值婚齡,我看她很適合成為你的第二任妻子。」
文琴佐必須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才能不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天父在上,他今天到底還要看多少歐根公爵的笑話才能離開?
他並不認識這位鄧肯·羅瑞子爵,但不用想就知道對方多半是瑪麗昂夫人的親戚,看來他們的國王陛下最近也在為自己的心愛之人尋找靠山,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打起了歐根公爵的主意。大概是因為歐根公爵的原配伊莉絲夫人也只是伯爵之女,門第不算太高,才讓阿利斯特誤以為隨便哪個鄉下貴族的女兒都能用來打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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