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嗎?
還是說她依然記得,甚至……在乎那段往事?
他知道這種可怕的期待感正在把他拖向地獄,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瑟洛里恩知道這件事嗎?塞德里茨見過他和希瑟相處時的場景,也知道對方當初那番充滿挑釁意味的話語並非虛假。毫無疑問,希瑟心裡有瑟洛里恩的一席之地——那麼他呢?她對他又是怎麼想的呢?若希瑟對他沒有半分留戀,大可以在信上直言「不要再糾纏我了」,可她不僅沒有這麼做,還把地點約在了一個對他們而言充滿了回憶的地方……
不知為何,塞德里茨忽然很想見一見瑟洛里恩。
儘管在內心深處,他知道這是極不明智的做法——他是一個第三者(儘管他比瑟洛里恩更早認識她),他在試圖破壞別人的家庭。許多人稱他為高潔的騎士,而他暗地裡卻幹著這樣道德敗壞的勾當。他應該引以為恥,應該主動迴避瑟洛里恩,他應該……
可他最終還是騎上了穆寧,向王宮的方向跑去。
希瑟如他預想中一樣陪王太后去了教會——自從她們姐妹重逢後,希瑟就占據了英格麗絕大多數的時間,連一向心胸開闊的克萊蒙梭都忍不住為此抱怨。
然而,瑟洛里恩也不在城堡西翼。
塞德里茨只好叫住一名僕從,經過一番詢問後,他得知對方不久前去了藏書館。等他抵達藏書館之後,管理員卻告訴他瑟洛里恩去了二樓的藥劑室。
幸好第三次沒有落空——當他推開藥劑室的大門時,瑟洛里恩正在裡面收拾東西。
「我說過,進來前要先敲門……噢,是你啊。」瑟洛里恩撇了撇嘴,扭頭繼續整理草藥和藥劑瓶,「這裡沒有僕從伺候,渴了就自己倒點水——噢,別用那個水晶杯,裡面倒過利尿劑,我還沒來得及洗呢。假如你不想越喝越渴,下午一直跑廁所的話,最好離它遠一點。」
現在還有機會後悔,塞德里茨,告訴他「祝你一路順風」,接著轉身就走……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可他的嘴卻另有想法:「明天我會和希瑟單獨出去……」雖然是希瑟主動提出的,但他不想讓自己的卑鄙玷污她的榮譽,於是撒謊道,「我邀請了她,她也答應了。」
「噢。」對方敷衍地應了一聲。
「我會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她,哪怕你覺得我無恥也沒關係……」他說,「但是請你放心,我以歐根的名義起誓,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保證你會在北境得到良好的照顧。」
「嗯哼……說完了嗎?」
看到他無所謂的態度,塞德里茨莫名感到了一絲不安:「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瑟洛里恩聳了聳肩:「沒有,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好了。」
「瑟洛里恩殿下……」他內心大為觸動,「感謝你祝福我們……」
下一秒,對方轉過身來沖他翻了個白眼:「拜託,我有說'祝你們幸福'嗎?我說的是'你儘管去做好了'——現在的年輕人,不光喜歡偷別人的老婆,聽力也差得不行,真是世風日下。」
然而據塞德里茨所知,這位親王殿下今年才十八歲,比他還小四歲。
「另外,我知道是希瑟主動找了你。」他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冷靜,「塞德里茨·歐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距離我們回北境也沒幾天了,有什麼底牌你就儘管亮出來。我對希瑟有信心,對我們的感情也有信心——不錯,我認識希瑟的時間要比你晚得多,但這半年來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情,是你做夢都想不到的。」
他的喉嚨不自覺地收緊了:「……世事無絕對。」
「隨便你怎麼說。」瑟洛里恩又回頭整理起了東西,「我不在乎她約你見面,約在哪裡,在那裡你們又會聊些什麼。我和希瑟屬於彼此,不會因為你的存在而有任何改變。」
直到走出藥劑室,塞德里茨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一件好事,他告訴自己,至少這表明了瑟洛里恩不會在背後從中作梗,他可以全力以赴地去打動希瑟,這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好事……
可他的心為什麼還是如此沉重呢?
回到府邸後,塞德里茨毫不意外地度過了一個無眠的夜晚,幸好他在外遊歷多年,還沒有脆弱到少睡一覺就憔悴不已的程度。他穿上衣櫃裡最好的禮服,最華美的斗篷,把靴子擦得鋥亮,並從珠寶盒裡取出了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佩戴的祖母綠寶石胸針。但站在水銀鏡前,他感覺鏡子裡的人很陌生,像是一個浮誇、虛偽的人,一個不真誠的人。
於是他脫下它們,換上了更加輕便的騎裝——有點像他和希瑟以前偷偷溜出去玩時會穿的衣服,披上了他作為騎士出門在外時的素色斗篷,洗得很乾淨,但看得出歲月的痕跡。不過他保留了那枚綠寶石胸針,因為它讓他想起希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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