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骯髒透了,早已沒有資格再見她。
顧知灼在他背後喊道:「可是,您真的不打算見殷姐姐最後一面嗎。 」
沈旭回頭:「什麼意思?」
「哎。」
顧知灼的手一抖,「不小心」把一方染血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沈旭下意識地低頭,眼底倒映出濃濃的血色。
「督主,您以為天道是這麼好騙的。」顧知灼比劃了一下匕首的長短,至少誇張了一倍,「這麼長的一把匕首,從心口捅進去,差一點點就沒命了。就算到了現在,我也不敢說她肯定能活。」
「你不是說大安?」
「哎,」顧知灼嘆了一口氣,故作為難地說道,「您要知道,殷家姐姐是被當作陣眼的。」
陣眼?
這個詞沈旭在長風和晉王的口中聽到過幾回了。
「陣眼陣眼,那就是和陣法融為一體的,轉運陣破了,陣眼豈會沒事?更何況她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督主,若不是連動都動不了,殷家姐姐又豈會不會追出來。」
「您站在這裡,連我都認出來了,她會認不出嗎?」
三言兩語中,種種不安的情緒在沈旭的心底醞釀和放大。他被她越說越慌,幾乎顧不上去思考,調頭朝裡頭奔去。
在準備推門的那一剎那,沈旭反應了過來,眯著雙眼回頭看她。
差點讓她給哄了!
她說的越誇張,就越表示,人沒事。
目光相視,顧知灼聳聳肩,絲毫不在意假話被揭穿。她從自己的荷包裡頭摸出一根發繩,遞了過去:「諾。」
沈旭盯著發繩看了一會兒。
「新的!」
這個人的脾氣真不討人喜歡。
嘖。終於,沈旭高抬貴手接了過去,他摘下發冠,烏髮跟著垂落在肩上。
沈旭用髮帶把自己的頭髮綁成了一個馬尾,然後,再把身上的那件紅色麒麟袍脫了下來,連著玉佩荷包什麼的一塊兒丟了。
盛江:?
不懂,但督主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低眉順目地撿了起來。
沈旭索性把玉板指也扔給了他,除去了這一切,他仿若還是十年那個殷家少年,如月皎皎。
而非如今這個雙手沾滿了人命和血腥,靠著毒辣和不擇手段一路走來的東廠督主。
沈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他的手放在門上,又一動也不動了。
這是一種近鄉情怯般的恐慌。
顧知灼看著都替他累得慌。
她把門打開,動作快而敏捷地在他背後一推。
盛江:!
沈旭一時失察,踉蹌地跌了進去,顧知灼順手又把門一關。
再一回首,盛江用一種像見鬼了一樣的表情看她。
「你、你……」
「手別亂指,你家督主平日裡瞧著殺伐果斷的很,其實還挺墨跡的,就這麼點小事,怎偏想不明白了呢。」
沈旭被推進了去,哪怕隔著一扇門,也清楚地聽到她在說什麼。
氣笑了。
這一笑,原本的猶豫不決似乎也淡去了一些,沈旭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往前走。
這只是一間小小的廂房,布置簡單,連一點多餘的擺設的都沒有,和姐姐當年雅致的閨房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從前頭走到屋裡,也就區區幾步。
額?
沈旭以為至少還會有一扇門擋著,讓他再好好想想,誰知腳步剛一拐,他就這麼直愣愣地和靠在榻上的人四目相對。
完了。
再跑也來不及了。
沈旭的雙腳倒退著往後挪,眼神飄忽。
「站住!」
沈旭腳步一僵。
歸娘子殷惜顏坐直起身,看著眼前的青年,用目光描繪著他的眉眼。
他和少時很不一樣,但是,她一眼就認出了他還是那個喜歡跟在她後頭跑,和她一起學珠算,學相馬,學看帳的小少年。
殷惜顏眉眼中躍動著的雀躍與歡喜。
「過來。」
沈旭磨磨蹭蹭地往前走,走到了她的榻前。
她的虛弱不堪,她臉上的疤,她心口殘留的血,都讓沈旭的心也刺痛的難受。
「羨哥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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