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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掌柜將最後一道菜擱在常溶溶面前,直起腰看向他,道:「公子看我這麼久,是有什麼想說的?」

「有一事,」裴佑之坦然點頭,「聽聞掌柜每日都會換人,那麼換掉的那些姑娘都去哪兒了呢?楊掌柜可否告知?」

「人有各志,自然是做她們想做的事去了,恕我不能直言。」楊掌柜微微頷首,向他們示意後轉身出去,又將門輕輕帶上。

沉香聳肩道:「蹊蹺。」

「確實蹊蹺,她身上好香,就不怕被兇手盯上麼?」常溶溶附和道。

沉香看著她,嘆了一口氣:「你的注意點也很蹊蹺。」

兩人插科打諢起來,還不忘拿常皎皎打比方。

倒是常景好心裡波瀾不定。

雖然楊掌柜方才從容自然,除了香味,毫無讓人懷疑的點,但常景好還是憑直覺感到有什麼不對。

此女一定不簡單。

裴佑之偶爾在案上圈圈畫畫,邊聽他們繼續推測趙畫師幫助阿鯉的可能性,邊蹙眉沉思。

少傾,他正欲開口:「若……」

與此同時,左側也傳來一道女聲:「或許……」

眾人怔住,看向他們二人,疑惑道:「怎麼了?」

常景好與裴佑之遙遙相望,目光交織一瞬後常景好率先開口:「或許阿鯉不是阿鯉。」

「什麼意思?」常溶溶覺得這句話有點兒不對勁。

「裴大人,你方才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常景好朝他揚了揚眉。

裴佑之:「你是什麼意思,我便是什麼意思。」

常景好心領神會,「既然趙畫師與阿央有情,阿央阿鯉二人又很要好,這兩點是確定的。」

語罷,常景好忽喊:「阿姐。」

「嗯?」常皎皎目光柔和,彎眸看她。

常景好:「你能確定阿鯉先前與趙畫師沒有糾葛麼?」

常皎皎思索兩瞬,認真頷首。

「所以阿鯉與趙畫師有情這事根本沒道理,阿央離世還沒一個月,除非趙畫家實在是登徒子,除非阿鯉兩人的情誼之前是假。

不排除這兩種可能性的情況下,我的推斷是,現在的阿鯉實際是阿央,之前死去的阿央才是阿鯉。」

「……啊?」沉香怔愣許久才緩過神。

「那、那怎麼做到呢?」

常溶溶也不解:「對啊,她們不是孿啊,長的…」她極力回想,又篤定道:「不像。」

常景好卻言盡於此。

連裴佑之這種笑面虎都沒把易容放在明面說,她這個時候提,就顯得有些荒謬了。

幾番思索後,常景好淡然道:「裴大人先前說趙畫師的畫作有奇效時,我便在想,他是不是有什麼秘招使人的容貌改變,弄清這個,阿鯉是誰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了吧?」

裴佑之看著她沉默了會兒,而後勾起唇朝她鼓了鼓掌,道:「三小姐天資聰穎,令裴某折服。」

常溶溶立馬噓道:「還大理寺少卿呢,這樣看我們好好也能做。」

「好啊!」沉香眯起眼探身朝他們笑,道:「我回去便向父皇請示!」

「我也可以進言一二。」太子支著下頜,忽然插進話題。

常溶溶說了這麼久還不知他究竟是誰,於是試探道:「敢問這位殿下是哪位皇子?」

「草包皇子,不足為道。」

「草包皇子?」常溶溶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語調微揚:「難不成你是六皇子?」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的那瞬,對面的裴佑之忽然嗆了一下:「噗…咳咳。」

常溶溶還沒反應過來:「裴大人這是怎麼了?」

「沒事,茶水比我想像中要涼。」裴佑之艱難搖搖頭,臉上笑意不退。

常皎皎也意識到什麼,點頭道:「今日是有點晚了。」

「殿下,我們也該回去了。」李懷安沒吃幾口便又站在沉香身後,聲音無甚波瀾。

沉香還沒從太子扮草包的笑話中反應過來,抬頭瞪了他一眼:「李懷安。」

「在。」

「……」

「唉,」她嘆了口氣,旋即起身,看向裴佑之道:「查宮裡的線索可以給我報信,我一定會幫忙的。」

裴佑之朝她頷首。

幾人正欲向外走,沉香又忽然道:「噢,我聽母妃說父皇和丞相過幾日便回來了,還會辦場宮宴。」

「你們可一定要來啊,不然我會很無趣的。」她拉起三姐妹的手疊在一起,又晃了晃,模樣尤為可憐。

「好。」常皎皎拍了拍她的手背。

眾人又說了幾句驗屍的事,不知不覺出了酒樓。

裴佑之稱夜裡還要繼續查案,先行向他們拱手告退。

常景好本想找個藉口與他同去,卻在伸手的那刻感受到了一抹涼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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