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開關門的聲音,與一連串的腳步離開聲音,一同響起。
聲音落定之際,閆姝懶得再裝模作樣,她一把掀開紅蓋頭,一雙明眸善睞,滴溜溜的轉一圈,正兒八經地打量起新房來。
此間布置紅艷艷一片,隨處可見的紅綢帶,桌子凳子上都鋪擺著紅布,一對龍鳳呈祥的蠟燭,正擺放在供桌上燃燒。
起先,閆姝頂著一頭叮叮噹噹的頭飾,好奇地左右環顧。
忽而,她瞧見屋內擺放著的梳妝檯,思及此間裝扮多為簡潔大方,合該是榮玄的住處才對。
因此,見到不同於屋內的梳妝檯,她第一反應,竟然是有些竊喜的,欣喜於榮玄一介男子,居然會細心到這種地步,畢竟侯府之內可沒有正兒八經的女主人,也並無人在旁指點一二。
她提起繁瑣的裙擺,沒人幫扶著,她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原本幾步路的距離,拖沓五六步才到跟前。
「吧嗒。」一聲輕響乍起,從喜床那邊傳來,厚重的被褥之上,還是之前撒上的東西,閆姝掃眼一看,與先前別無二致。
她不做多想,落座在梳妝檯前,一面銅鏡照得她千嬌百媚,似牡丹雍容華貴。
閆姝看著鏡內的自己,恍惚一瞬,有片刻失神,明明是和上一輩子的一模一樣的臉,眸子卻不再清澈通亮,變得幽深晦暗。
仿佛間,她有些不認識這個變化這般大到自己了。
突然,豎立起來的銅鏡中,晃現出一抹亮色,閆姝驚奇的望去,她摸了摸自己的滿頭珠釵頭鳳,尋思那應當是不小心掉落的髮飾。
人嘛,萬事總求一個圓滿。閆姝可不想新郎官還沒掀紅蓋頭,她一身行頭就掉的七零八落。
閆姝重新回到床前,扶著冠小心蹲下腰,去拾起地上那東西。
一隻素淨白皙的手在地上撈啊撈,徒留摸了床底一手灰外,什麼也沒有拿到,「奇怪,我明明就看見在這兒的。」
她低聲嘟囔一句,不信邪地半跪在地上,俯身向著床底看去。
床底漆黑一片,好在閆姝伸手一陣摸索後,找到了一物。
只是,這東西多少有點超出她的意外。這物件過長,她的手胳膊伸展到最極限,也無法將此物整個拿出,又寬,橫向摸,約莫有五六指寬,她倒是能夠一手而握。
她且覺得此物摸著不像是簪子,倒像是……
閆姝柳眉一蹙,心一橫,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倏地從黑乎乎的床底將東西拿出來,自此她手中握住的東西,才得以展露全貌。
這是一柄通身發白的長劍,閆姝此刻正握著劍鞘才得以把整把劍拿出,也正是因劍身發白,她才能夠意外從反光的銅鏡中,發現這與新婚洞房格格不入的物件?
「這是什麼?難道是榮玄特意藏起來的?」閆姝緊盯著手中之物,那本在心中熄滅的困惑火苗,因此再度升起。
榮玄為什麼要在床底藏這種東西?
他那樣的身子骨,別說是用劍,站起來都非常費力。
她仔細觀察一番,神情陡然凝重起來,且看這劍鞘磨損程度嚴重,必然是時常用劍之人貼身配劍。
榮玄不可能會有此物,除非說,半月前她的猜測成真,榮玄極有可能並非瘸子。
那日她雖與丫鬟談心,思覺在眾人眼中作假很難,又不可能會有神醫能夠肉白骨,這才消了疑慮。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閆姝心中一直在做推斷,如若榮玄真的有毅力,能夠一直假裝是個瘸子,騙過所有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此事所言雖荒謬,然她堅信一個道理,當所有問題探索方向,都被證實不可行,那只能說明,剩下的那個選項,就算是最不可能的事實,那也是整件事情的真相。
閆姝思緒萬千,放開劍鞘,觀以全貌。而這一看,她便覺得開始頭暈目眩起來,不為其他,她只是掃過一眼劍柄,前世的記憶,便如同滔滔不絕的江水湧來。
她斷然不會記錯,那劍柄上勾勒著一隻展翅青鸞,正是上輩子一劍刺入她胸口的那把劍。
恐慌、懼怕、後怕、悔恨……各種情緒忽而在此時噴薄而出,她內心猶如五味雜陳,各種滋味感受交織在一起,末了,通通化為悲憫。
沒想到她重活一世,竟然還這般窩囊,她該早點狠下心,戳穿榮玄的偽裝,不然,也不至於自己蠢到嫁給上一輩子殺害自己的刺客。
她眼中淚花連連,齒貝咬的咯咯作響,「沒想到,我竟然活的這般屈辱。」閆姝陡然握緊手中青鳳劍,恨意和胸腔之處的悲傷齊齊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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