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這事雖然揭了過去，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要連根拔除可就難了，晚些時候閒聊，楚洋又狀作隨意地問楚萱：「哎，對了，上次我爸的住院費還你同事了嗎？」

楚萱剛在微信上接受崔霽的好友申請，也是才發現原來自己被他刪掉了好友，讀著他發來的同樣在說住院費用的信息，她視線沒從手機上移開：「還了。」

楚洋看她盯著微信的信息，悄悄挺直身體，從楚萱斜後方窺視過去，對面寫的：「謝謝你墊付住院費用，我過幾天轉給你。」

楚萱回覆說：「霽哥不必客氣，這是我借給語嫣的，跟她說好了她康復後再還給我。」

楚洋繼續盯著楚萱的手機屏幕，看她手指又打了「霽哥」兩個字，但頓住了，他又問她：「你轉給他，他當場就收了？」那他當時那副「我說了不用還」的清高嘴臉做什麼？

楚萱在思考怎麼朝崔霽提投資的事，崔霽昨天說他們公司在找資金，她手裡是有點錢，但也不多，被楚洋連續打岔，她分心回：「不是，我給的現金。」

楚洋詫異不已：「你帶那麼多現金去公司？」

楚萱：「不是，送他家裡。」

這一答立刻讓楚洋炸毛：「你送去他家幹嘛？」這樣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他忽然在耳邊高聲喊叫，楚萱耳朵都嗡了聲，皺眉看向楚洋，楚洋臉上那種凌然正氣又冒頭，儼然是認為她送去陸淮家是犯了什麼大罪。

可是這是最適合的方式了，楚萱反問：「那你覺得我帶著一大摞現金去公司給他合適嗎？要是別人看到會怎麼想？」

楚洋思路清晰：「那你也用不著去他家！你們可以約在公共場所！」

他這樣跳腳，了解他如她，楚萱當然看得出楚洋在擔心什麼，可是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不只是如今，十年前就發生了，並且還是她主動的。

說到底，她和陸淮之間的事別人干涉不了，問題的癥結過於複雜，楚萱決定率先出擊：「你是覺得我去他家，會做別的事？」

他當然是不信那人的人品，在醫院都敢爬楚萱的床，可楚萱這麼直接地當面問，楚洋口中只能選擇否認：「沒有。」

總算堵上了他的嘴。

「沒有就別瞎操心。」

她說完收了心，繼續給崔霽發信息，直白且直接：「霽哥你昨天說公司需要些資金，我手裡有一筆小錢，不知道能不能當個小股東？」

她想過了，如果說借錢給崔霽，以崔霽的性格，立刻就會給他自己加一輪還錢的壓力。她自己的物慾低，只要溫飽沒問題，過的是管今天不管明天的想法，這錢留在手裡確實也意義不大。

崔霽對她的提議果然感興趣，問她有多少，楚萱心中掂量了下，報了個上浮了些的數字給他。

「我明天去公司商量後給你答覆。」

「不急。」

楚萱讓崔霽不急，但她自己著急。

次日一早去上班，她在等到陸淮出現在大辦公室的第一秒就從辦公室走了出去，但有人從陸淮隔壁的辦公室出來，率先她一步迎了上去，聲音酥耳又熱情：「陸總早！」

陸淮腳步未停，視線看她一瞬，往她身後掠到楚

萱身上來。

楚萱繼續朝他走，聽到姚強的助理李雪說：「陸總，您辦公室我已經清潔好了。」

看她垂著的手裡是拿著一張抹布，楚萱搓了下手指，才用濕紙巾擦完自己的辦公桌，這會兒手指正泛干。她覺得用濕紙巾比用抹布方便，抹布還要去清洗。

但抹布能拿出門給別人看。

楚萱心裡說了句「浪費時間」，看陸淮沉默著大步走進辦公室，在李雪背後開口：「小雪早。」

李雪回頭看她，「萱姐早。」

楚萱對她微微一笑，徑直進了陸淮辦公室，在李雪注視下反手關上了門。

陸淮正提著電腦包站在桌旁，桌面上還有層水跡，將電腦放座位上，去抽紙，卻發現紙巾盒已空。

他抬眼看楚萱：「有紙嗎？」

「沒有。」

一看就在撒謊，陸淮正要讓她別鬧，就聽她說：「你等我說完話桌面就幹了。」

陸淮察覺到一點異常：「什麼事？」

以前她在市場部時還來主動找他，但自從她搬來這裡辦公就避嫌得不得了，他不叫她她不來，今天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進他辦公室。

楚萱很直接：「我們部門的提成什麼時候發？」當時跟他談轉崗只記得談薪水和提成點，重要的發放周期給忘了。

陸淮同樣直接：「你又缺錢了？」缺錢還給他送現金，不止是她舅舅的住院費，連從他那穿走的衣服都算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