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浪昭、殿下。」李竹啟清淡的聲音響起,「到蘭幹了。」
馬車外,城門恢弘蒼古,巍峨聳立,城門侍衛見狀小跑迎來,抱拳道:「見過柏將軍、李將軍。」
李竹啟頷首道:「這位是梌州晉赭王殿下。」
這二人又行禮喚道,秦祉單手一抬示意不必多禮,說:「蘭干相可在?」
「是,蘭干相一早收到殿下要前來的消息,便已下令備宴迎接,如今想必已在府中等候殿下。」侍衛說,「府內侍從在城門內候著了,殿下馬車放心跟隨......」
「不急。」秦祉笑說,「來的一路上,可聽說了簿曹從事張珏的大名,本王依稀記得曾和他在都邑見過幾面,多年未見,如今也應去看看,當作敘舊。」
「李將軍一路護送,舟車勞頓,便先去稍作休息吧。」
李竹啟輕輕彎了下嘴角:「殿下客氣。」
柏蕭鶴則是掀起眼帘,不咸不淡地瞥了半分疲態不顯的李竹啟一眼,長戟碰著秦祉小腿,說:「殿下,陪你上山入牢渡河打架,一路舟車勞頓的那人,不應該是我嗎?」
「李將軍談何勞形苦心啊。」柏蕭鶴展了展因一路馬車略有僵硬地身子,騎上一匹馬,回首道,「便讓李竹啟陪你走一趟張珏那吧。」
「殿下,咱們回頭見。」他笑著抱拳,而後駿馬衝進城門,留下一道灑脫的身影。
李竹啟有些無奈,但又仿佛已經習慣了此人一貫不怎么正派,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作風。
她只說:「殿下,張珏一事我都瞭然,那便由我陪您走一趟吧。」
秦祉沉默半響,柏蕭鶴這人恐怕先一步去見荀諶了。
她點頭說:「也好,有勞將軍。」只是這話音剛落,秦祉無聲地遞給崔頡妙一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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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雙子鋪滿半張棋盤,案几旁茶葉清香之意灌滿整間屋子,張珏靛藍長袍,自有一派清雅之風,他手指把玩著黑子,垂眸觀摩著局勢。
「張簿曹,校尉將軍李竹啟登門拜訪,現下人已到了廊下。」
「她來做什麼?」張珏視若無睹,只一味觀棋。
「回簿曹,據說來人之中,還有梌州的晉赭王。」
張珏手一頓,他緩慢將棋子落下,這才側首:「晉赭王?」
「是。」
「這倒是有趣,晉赭王跑我這做什麼?」張珏思索道,「將人請到廳堂備茶,說我馬上就來。」
「殿下久等。」
秦祉同李竹啟對側而坐,相談甚歡,只聽屏風後傳出一道聲音,平和淡然。
「在下並未提前得知消息,因此著裝梳洗多耽擱了些時間,望二位見諒。」張珏含笑道,「來人,奉茶和點心來。」
這人...
話裡有話啊。
秦祉莞爾道:「張簿曹這是在怨本王和都尉不請自來了。」
「豈敢。」張珏說,「只是不知殿下如何會在蘭干,尋我又是為何?」
「這事兒就有些說來話長了,蘭干近來鹽糧吃緊,本王就幫襯了一把,順道見蘭干王一面,至於來此,不過是想著當年同在都邑,舊識新交罷了。」秦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本王倒是記得你曾是周氏的門生,怎地如今不跟著周氏去翼州,卻來這相隔甚遠的蘭干坐官?」
張珏撫著杯盞的手不易察覺地停了半瞬,說:「殿下好記性,只是當年周氏下獄,在下為了逃命,如何敢和周氏再有牽扯。」
「從都邑城一路遷居至此不容易吧?」
張珏舒了口氣,說:「的確,但亂世之中若是連我都如此想,百姓豈不更無活路?」
「簿曹如此想,實乃仁心。」秦祉讚嘆,「本王果真沒有白走一趟,都尉將軍,不知筵席可否請張簿曹一同前往?」
「殿下若是邀請,自然可以。」李竹啟說。
「筵席?」張珏疑慮道。
「啊,張簿曹,是蘭干相特意為殿下備的宴。」李竹啟說,「也算是慶賀柏將軍從西州成功運鹽而歸。」
「成功運鹽而歸…」張珏細細咬字,笑道,「這可真是好事,不過昨兒個回信不是說,虞倉寅t不同意交易,雙方險些交手麼?」
「怎麼今兒……又變了。」
秦祉放下手中木筷,笑說:「這不是以防萬一,免得叫人半路使絆子,再耽擱戰事。」
「既如此,本王先行休整,張簿曹,筵席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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