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夢。」陳歲一字一頓道,「是不是像你們這樣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久了,就看不見百姓的日子都過成什麼樣了?」
「糧食已經顆粒無收了,山里河裡還是活著的能吃的通通都抓了個遍,到最後連樹皮都沒放過,但還是餓,可人卻還想活著,你想他們怎麼辦?等你們哪天想起需要好名聲的時候,派人施捨點米湯,繼續吊著這群人的命,或者充軍死在戰場,被榨乾最後一點價值?」
「所以呢,你就帶他們去送死?」
陳歲怔怔地盯著她看了好久,最終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們不會是朋友的......」
「你不理解,這不是送死,是求生。」
「求生?」秦祉緩緩從木榻上起身,垂眸看她,從神色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自古以來起義者有十則敗之**,而如今天下軍閥割據一方,互不相讓,百姓手無寸鐵,一旦被牽扯到諸侯之間的勢力,萬人鐵蹄之下人命微不足道。」
「洛書教如今人數越來越多,你可能保證不會有人因利忘本?內里若有人結黨營私、挑撥離間又當如何?如今勢小無人在意,他日若是他這樣的人一同帶兵逼入城下,你和你那些教眾能撐幾天?」
秦祉抬手一指,陳歲屏著呼吸眼神下意識跟著移動,目光所及之處正是柏蕭鶴,那個被人稱之為「不敗神話」的常勝將軍。
「別做無謂的犧牲,陳歲。」
「殿下......」陳歲趺坐在木榻上,目光平靜的看著二人,「當年的黑蟻起義你可去近距離的接觸過?」
「起義軍聲勢浩大、攻城奪邑,最終被盡數打壓剿滅,百姓如何會不知曉?」陳歲聲音很輕,「但他們不怕,因為沒有退路了,如果洛書教不能繼續拿下官倉,得到糧食,他們只會活活餓死,所以沒有人會退,不會有人退的。」
「退離晉赭。」柏蕭鶴終於有了反應,他從屏風一側的牆壁直起身,「這個位置得天獨厚、四通八達,上有潭、蜀二州蓄勢待發,下有本地豪強躍躍欲試,無一不在等候合適的時機,你身後沒有自己的地盤,一旦踏足晉赭便是給足他們出兵的理由,最後只會是竹籃打水、死路一條。」
這就是柏蕭鶴口中所謂的禍水東引,也是他此次來晉赭的目的,將洛書教眾引到梌州環琅,換取梌州牧之位作為交換,憑此拿下端壽郡。
陶祺如今在陸氏陸衎的輔助下,行事越發對他不利,但要直接攻過去......柏蕭鶴不易察覺地看了那道背影,她這邊不好交代。
陳歲罕見地陷入了沉思,足足半響,她突然問:「我長兄是怎麼死的?」
秦祉一愣:「你......」
「二哥來信說,是在烏黔,被周和的人殺了,是真的嗎?」陳歲眼神情緒波動著,一個眨眼間被強行壓了下去,她直勾勾地盯著秦祉,渴望得到一個答案,「我不信。」
「周令曾為了與長兄合作,才許下周、陳兩家的婚約,雖然我不同意,但婚約始終沒有取消,即便周令要攻下襄州,他與周和二人也不會真到了手足相殘的地步,因而周和勢必不可能輕易派人殺我大哥!」
她……好像在哭,但沒有淚。
「周和。」秦祉頂著她的視線,緩緩開口,「與你的婚約已有數年之久,與周令各自為營也早過五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你若不信,大可問問林百毓,他當年在學宮與你長兄交好,你可去問,此次蜀州又是誰欲殺之,奪其性命。」
「不可能……」陳歲喃喃自語,而後猛然暴起,將木榻的被褥一掀,「騙子!」
壞了!
一道驚天吼聲隨之傳出寢室,屋外教眾被嚇了一跳,連忙扯過武器便往屋裡沖,秦祉心一跳,同柏蕭鶴對視,不約而同的拔腿就跑。
「抓住他們!」陳歲扯下披風走出正門,吩咐道,「這兩個人是晉赭王的人。」
「什麼?晉赭王竟然派人混進易縣了!」
「快!圍住他們,叫人通知城門那邊,不准任何人進出易縣,晉赭王的人混進來了!」
「怎麼會這樣?」秦祉和柏蕭鶴二人同時飛身踏樹,險些沒讓教眾拎著棍子攔腰打地上去,身後劈風而至亂七八糟的箭矢,十分狼狽的翻牆離了縣令府,府外熙熙攘攘的聲音不斷,這邊剛落地,又是一聲驚呼,「就是他!」
抽空瞥那麼一眼,李氏那群人之中,李公子目瞪口呆的指著這人,很好,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啊......」崔頡妙見狀果斷抽刀下樹,擋在秦祉身前,偏頭詢問,「閣主,怎麼辦?」
浮生一腳將那家僕手中的利刃踢飛,總算是趕回了他們身邊,眼神言語一齊控訴著崔頡妙的隔岸觀火:「怎麼能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在被他們圍毆,好狠的心啊你。」
後者眨了眨眼:「你看起來很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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