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鑽進他心裡,狠狠扒開,看是不是骨子裡也這麼散漫,自己勾的別人臉紅心跳、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他倒好,雲淡風輕笑得跟個混球沒兩樣。
周聿白:「我說,你倆真沒談還是假沒談?」
章盈和余偉雙雙怔住,一個咳嗽不吱聲,一個眼巴巴地看著恨不得當場掙個名分過來。
「偉哥,」周聿白淡笑地拍了拍他的肩,「任重道遠啊。」
余偉立馬炸毛:「都說了別叫這稱呼,跟大力丸似的。」
「你長得也不差,章盈怎麼就不答應你?」
「周聿白你給爺爺我注意措辭,我余偉何止是長得不差,帥呆了好吧。」余偉長的陽光帥氣,身高腿也長,說起來還真長得不差,就是那張嘴太賤,時常嘰嘰歪歪叫人想捶他。提到章盈不答應這事兒,滿腔的氣勢一戳就癟,撓了撓腦袋,「她說她爸媽不允許她早戀,那事兒高考後再聊。我尋思著是這麼個理,就答應了。」
周聿白:「你還挺有原則。」
余偉:「那當然了!我可是一心為女神著想的偉大追求者!不過我真挺好奇的,你跟清池這樣的,到底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啊?」
周聿白把書包往後撥,轉了轉手機,把戰火往程清池身上引,「清池肯定有,你問他。」
飛來橫禍,程清池不予搭理。
余偉欠了吧唧地笑:「程清池同學,請問你有中意的妹子嗎?」
程清池無奈地看了眼周聿白,半晌繼續看書:「無聊。」
一個情緒特別穩定的人被你說得急眼兒,這種欠打又上癮的事情,余偉常常做,還拉著周聿白一起,時間久了,兩個人還真發現這事兒的趣味性,尤其是看程清池一本正經又無可奈何地說「無聊」倆字的時候,就特好笑。周聿白和余偉這會兒就笑得不行,還學程清池那語氣,一口一個「無聊」。
然後程清池又板著臉說了句「無聊」。
兩個人笑得更猖狂了。
少年人放肆張揚的笑聲迴蕩在安懷市的夏天。
只有歲淮還在想著那個問題。
周聿白有沒有中意的姑娘。
要是有。
那個姑娘姓歲就好了。
-
高三緊張又繁忙。
面臨著即將到來的全市統考,一中全體師生都很重視,這是打響高考的第一戰。
理科(7)班整體的學習氛圍都比之前嚴肅不少,上課聚精會神的聽,下課也沒幾個學生說話,尤其是小分隊被拆的東西南北,一天下來歲淮就跟隔了幾排的余偉說了兩句。
一句是「余豬豬咱倆今天值日」。
另一句是「你別想逃」。
周聿白在學校跟家裡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狀態,家裡老大爺似的靠在沙發上,看著紀錄片,時不時跟歲淮淘個老電影的碟片,談天南地北山高海闊。學校里就不一樣了,周聿白是一個很有紀律的人,桌面永遠放著一沓試卷和一個計時器,上課能一心兩用地邊聽課邊做題,下了課降噪耳機一戴,計時器一按,與世隔絕。
周聿白也沒那些尖子生身上的臭毛病,俗稱自大和自戀。重點中學的尖子生實打實的聰明,難免幾分傲氣,誰從身邊經過都要嘖一聲,生怕誰不知道他在學習似的,老師喊去辦公室也要三催四請拿著鼻孔看人。周聿白優秀就優秀在這裡,他教養好,對誰都一個態度,禮貌謙遜,但也不熱絡,有那個分寸隔絕著,你瞧不出這人有多好,也說不出這人有幾分壞,更別提拿不拿捏得住。
旁邊的程清池與他不相上下,腰背挺直地做題,兩人的交流僅限於——
「修正帶。」
「拿。」
「草稿紙?」
「我有。」
「這題答案有點複雜。」
「我有更快的。」
章盈也在埋頭苦幹地刷題,歲淮看過去時,她正抽空遞給同桌一支鉛筆。
到了高三,好像每個人都上了高考這輛車,變得忙碌。
這樣的快節奏一直持續到晚自習放學。
回到別墅這種壓抑感才散去不少。
林姨做了雪梨銀耳湯,一人一小碗,清熱解暑。
歲淮是洗完澡下樓喝的,敷著面膜,咬著吸管小口小口地抿著。
周聿白還沒洗澡,看樣子剛剛結束刷題,臉色稍許疲倦,笑罵了句:「蝸牛。」
「蝸牛比我輕鬆好吧,刷一天題,手都廢了。」
「怎麼樣?」
歲淮敷著面膜說話不清楚,「就那樣唄。會就對,不會就錯。」
「哪科?」周聿白走到餐桌邊喝湯。
「老樣子,理綜。」歲淮揭了面膜扔進垃圾桶,到一樓浴室洗臉,剛彎下腰,綁在腦後的頭髮一溜兒地散開擋住臉,雙頰還殘留著未乾的面膜精華液,黏膩膩的,沾了不少頭髮絲。
她嘖了聲,「麻煩。」
歲淮剛站直,隔著朦朧的髮絲,看著眼前鏡子裡折射的一幕。
夏夜燈火稀落。
少年單手撐著桌面,舉起手機,屏幕折射的白光獨將他一個人照的熠熠。周聿白的長相是偏冷雋鋒利的,不知道看到什麼好笑的短視頻,唇角不深不淺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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