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抬頭看她。

「藥方這個東西本來就應該是對症開的，可能我就是對這些藥不行，你把它重新賣給家長群里的其他人好了。」

韓媽媽又猶豫的看了一眼那碗藥。

「真的會頭暈嗎？你可不能騙媽媽，這裡面都是好東西！什麼人參何首烏，都很貴的！怎麼會頭暈呢？」

白茶心下嘆氣。

貴不代表就是好東西啊，就算是再好的東西也得看個人體質能不能用啊。

但這話不能說。

因為身體和學習，顯然在這個副本里後者更重要。

「我真的頭暈，我今天寫題的時候還出現幻覺了，我發現有血一直在我的卷子上面，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害我的卷子都沒怎麼寫完，有的地方我都沒來得及重新再看一遍，結果等交卷子的時候發現原來沒有……」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白茶感覺到後背有些發涼。

她暫時無視了那種感受。

韓媽媽今天確實有注意到她不停的用紙擦拭卷子的舉動。

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但因為鏡頭並不能夠非常清晰的放大卷子上的情況，也沒太在意，畢竟老師也表揚了。

韓媽媽終於相信了這個藥會影響學習。

「那好吧，那這個藥咱們就不喝了，我把它倒了，剩下的藥我去群裡面看看能不能賣了，確實太貴了，唉，這個月的錢還沒給我結，馬上又要交房租了……」

她說著，離開了房間。

白茶繼續寫題，而韓媽媽……又一次趴在門縫上開始看。

【啊……她為什麼還在看啊？】

【我以為主播這一波操作起碼能讓媽媽放點心，不用再監視了，這也太可怕了】

【但是起碼不用喝藥了，別人那都還在喝藥呢】

【可是這怎麼通關啊，真考狀元啊？】

【殺了爸爸媽媽？】

第150章 【金榜題名】夜半對話】

白茶寫完題，洗漱，睡覺，沒再和韓媽媽交流。

關上燈，閉上眼，頭頂的那種窺視感果然又出現了。

她這次直接睜開了眼。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正在她臉前一拳的位置，可以說是貼臉殺了。

她睜開眼，鏡頭的視角也會變成她的眼睛能看到的第一視角。

彈幕一瞬間都覺得心梗。

【這姐們兒睜眼的時候能不能說一聲啊？】

白茶和那個飄在身前的人對視片刻。

她忽然遲疑道：「韓瀅瀅？」

那張稀碎的臉動了動，有鮮血混雜著肉塊啪嗒一下掉在了白茶臉上。

白茶伸出手抹了一把，完全不在意這種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滴了滴水。

「你是有什麼想說的？還是你想殺了我？」

「你是跳樓自殺？因為壓力？」

她聲音很低，幾乎只有氣音。

漂浮在她身前的韓瀅瀅動了動胳膊。

那因為高空墜落，導致已經扭曲變形的胳膊，很艱難的動著，將同樣變形的手指伸到了白茶額前。

冰涼的觸感觸碰到白茶的眉心。

她看到了一串記憶碎片。

每天都在努力學習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腦子昏昏沉沉的韓瀅瀅，越發的焦慮難過。

母親的壓力，老師的指責。

升學考試前最後一次模擬考試，她考出了三年來最低的成績，221分。

這樣讓她觸目驚心的成績單，她根本不敢回家。

可是老師已經直接叫來了家長。

一整個小時的批鬥大會。

母親痛心疾首的哭泣，她展示著身上的傷痕累累，表示一個月都沒怎麼睡過了，工作沒了，她在干體力活，就為了讓她上學。

老師怒其不爭的指責，說她還有幾天就升學考試了，卻這樣的狀態，對不起媽媽對不起老師對不起社會。

他們說那麼多人窮的連學都上不起，她能在這裡讀書還不知感恩。

他們說媽媽那麼辛苦，她卻不肯努力，實在不孝。

他們說他們說他們說！！！

記憶如同破碎的鏡面四分五裂。

韓瀅瀅逃課了。

她站在高高的樓頂，一躍而下。

她留了遺書，她說對不起，都是她的錯，是她對不起所有人，對不起自己辛辛苦苦的媽媽，她想以死謝罪。

她的靈魂飛出身體，卻沒有消失。

她看到媽媽崩潰的推開人群跑過來。

「瀅瀅！」

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韓瀅瀅本想去安慰。

卻忽然見到媽媽一掌打向了自己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