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段路,白茶整個人是完全坐在地上挪過去的。
她整個人現在感覺都要升天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直接把柳如意身體裡的菟絲花喚醒。
畢竟她人已經死了。
可她仍然被這些痛苦包圍著,把菟絲花喚醒既能對抗這些力量,也能徹底讓她脫離苦海。
但也只是那一瞬間的想法。
那算哪門子的解脫呢?
如果死亡就是解脫,死亡以後,這些聲音為什麼沒有散去呢?
如果人死後有靈魂,就如同柳如意這樣,難道不會更痛苦嗎?
然而白茶也沒有好辦法幫她。
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的破開人群,在極致的痛苦和虛弱中,來到她身邊。
然後,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手裡的傘。
柳如意終於抬起頭來。
她長得確實很漂亮,然而此刻,她憔悴的沒有任何的血色,眼神空洞。
白茶倒在了她身上。
頭頂的傘微微傾斜,用僅限的力量和自己的身體,幫柳如意遮住了漫天的雨。
她也很努力的在擠出一些力量,給自己分一點,因為她也很痛。
但是更多的力量還是要維持菟絲花。
可是這裡在壓制著她的力量。
「柳如意,要麼你自己起來,把你的傘撐開,要麼你把我的力量給我。」
白茶趴在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力氣在動彈了,聲音也幾乎微不可聞,尤其是在這大雨里。
但她相信,柳如意聽得到。
柳如意微微動了動,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白茶,張了張口,但隨後又歸於死寂。
白茶的手還在她的傘上。
她有些艱難的動了一下,把傘拿了過來。
柳如意並沒有阻攔。
但傘是打不開的。
那上面的血色的字簡直就像是封印符咒似的。
甚至那些影視劇小說裡面的封印,可能都沒這個厲害。
白茶本來就沒力氣,更別說打開這把傘。
她看著這把完全壞掉的傘,頭靠在柳如意肩頭。
後背和雙腿已經在雨水的打擊下,痛到麻木。
可是疼痛仍然會傳來,無論再怎麼麻木,還是能感覺到疼。
她抬起手,摸了摸柳如意的臉。
事實上她本來想摸摸她的頭,但她真的沒力氣了,那個手根本抬不起來。
柳如意眼睫顫了顫,再次看向她。
白茶現在的樣子狼狽到,比柳如意看起來慘多了。
她腿上受的傷,流的血,已經將地面這一片的積水染紅。
手臂上肩頭上還有玻璃渣。
臉上也全是血痕。
髒兮兮的,只有一雙眼睛還能看清。
「好痛啊,你一直這麼痛嗎?」
白茶聲音斷斷續續的,眼皮子也時不時的想要閉上。
她其實現在真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柳如意身體微微發抖。
「為什麼要待在天台呢?」
白茶艱難的挪動了下手,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手指都冰涼的很,誰也別嫌棄誰。
「把傘撐開。」她又說了一遍。
柳如意目光落在自己那把傘上,還是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白茶也知道,這不可能那麼輕易的。
那些傷痛根本就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面對的。
她都已經要疼的崩潰。
白茶閉上了眼睛。
她開始強行召喚自己的力量。
因為她的傘也要維持不住了。
但是不行,她和自己的力量之間就好像隔了一個世界一樣,又或者確實是隔了一個世界。
再次聯繫失敗,頭頂的菟絲花也徹底不堪重負,出現了大片的空洞。
雨,再次掉了進來。
白茶深吸一口氣,猛的一個起身,抬手抱住柳如意,將她護在懷裡。
「柳如意!拿起你的傘!」白茶痛苦的說道。
她有些艱難的抬頭看向天空。
「柳如意,把你的傘拿起來,站起來!」
再不站起來,她也真的沒辦法了。
她只能動手了。
因為她唯一能動用的力量,就是柳如意身體裡的菟絲花。
不……等會……
手心裡忽然有些發燙。
白茶看向自己的手掌,有一團細細的黑線正在蠕動。
是太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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