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能順利進來,全仗著燕寧恰巧在天牢,給她開了特權。
「殿下是何時來的?」
她本只是打探消息,沒想到還能進來。
內侍提眼看她,復又垂低視線,如實道:「今兒響午來的,已有兩個時辰。」
說話間行至甬道盡頭,轉彎處是一間布置特殊的『牢房』,木榻、短屏、案幾、燭台,甚至是文房四寶,桌椅茶具,雅致得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她第一眼被坐在官帽椅上落拓不羈的男子吸引,那張完美的臉,見多少次還是會令她怦然,男子左側耳璫似天邊明月,凜麗得像個散仙,饒是在俊逸出塵的一空面前,也未落下乘。
眸光流轉,再看向身著月白僧袍的和尚,挺拔身姿宛如青松傲立於風雪,連這『天牢』也顯得蓬蓽生輝。
她與一空視線相撞,微微頷首。
一空點頭回禮,看她的目光不偏不倚。
「舒窈~」燕寧喚她天厥時的名字。
這個他自認為喚起來無比親昵的字眼。
也沒等她行禮,直接道:「昨夜之事,乃皇室機密,一空聖僧已答應孤,不會吐露半個字。」
一空已答應他不會吐露半個字?
那些白衫女子失去神智,亦不知發生何事。
只有她,幾次三番無視燕寧,叫她不許提密室,她偏要提,私下提也就算了,她還在大理寺公堂上提。
如今又給燕寧甩出一個天大的麻煩,連她自己都覺得頭疼。
心中莫名生出幾分不安,那感覺像是入夜的涼風,直抵肌骨,她望向眼前略帶冷意的男子,眸低閃過一絲掙扎,柔聲道:「那我發誓……」
「倒也不必發誓。」燕寧聲息吐得極輕,斂盡上位者的威嚴,漫瀾出一絲靡淡。
長身立起,是比一空和尚略顯雄壯些。
一空是水中月色般玉潔冰清,慈悲純淨。
燕寧是天上星辰般熠熠生輝,浩瀚多姿。
兩人齊齊看她。
她微微眯起的眼眸不知該落在誰身上,一低頭才注意到隔壁牢籠。
那一抹輕纖視瞻,像是投去救命稻草。
「二小姐。」蒙眼男子面向她,略顯沙啞的聲音,皙白憔悴的面容,再加上他本就眼盲,倒是另有一番動人之處,他跪身朝阮舒窈叩首:「求二小姐,救草民一條賤命。」
在他朝自己叩拜的之時,阮舒窈確實動過惻隱之心,可她有些看不明白,瞑野為何不向皇子殿下求救,反是求她這個毫無權勢的小女子。
她又如何護得住他呢?
「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處置他?」阮舒窈輕斂神色,覦覦望向燕寧。
於是一道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瞑野。
他倒猜得不錯,在密室中出現的人,除了沈府二小姐,其餘都被收押,足以證明,這位二小姐在皇子殿下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以瞑野的能力,不乏想要招攬他的人,樂華公主便是其中一位。
燕寧也不是沒有想過留他一命,或是拿他與公主做些交易,又實在不放心,從公主手中得到的東西,會是什麼乾淨的,所以還未打算好,該如何處置他。
他這個人燕寧倒是查過,口哨都能吹出攝魂決,算個能人異士。
「你想救他?」燕寧眉梢微蹙,眸海漸漸深晦:「那你需滿足我,一個條件。」
「我方才是要發誓,但……」
「不是這件事。」燕寧壓住上揚的嘴角,目光落在她臉上,補充道:「不會讓你很為難。」
只是讓你好好彌補我罷了,這念頭一冒出來,便似野火遇枯秋,很難再壓下去。
阮舒窈嗅出一絲旖旎氣息,撇開視線,溫聲應他:「好。」
燕寧來回摩挲玉扳指,沉冷目光轉向一空,僧人很自然回視他,仿是供奉凡間的肉身真佛,相襯之下,到顯得自己內心卑鄙浪蕩,面上神情沒什麼變化:「孤突然有些私事要處理,只能再多委屈聖僧幾日啦。」
僧人看他一眼,卻沒有搭理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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