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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窈頸側拂過溫熱鼻息,男子左臂勉力撐著,腦袋卻耷拉下來靠在她肩頭。

「阮阮。」

她沒注意到這聲微弱輕喚,全神貫注為他渡氣。

幾乎同時,另一道強勁內力罩住她,莫名的熟悉感襲來,好似香爐里將散未散的煙痕在她周身縈繞,大約是佛龕後的老僧者施以援手,她來不及去細想,那道強勁內力如初破寒冰的山泉,順著她渡氣的脈絡湧入。

玉清回元訣發揮到了極致,就連這些時日虧損的真氣也迅速回元。

當最後一道氣勁歸入丹田,破碎記憶如利刃劃開男子識海。

「聖上。」

她怕他摔倒,環抱住他。

男子由她抱著,撐在岩壁上的手掌慢慢捏成拳。

她不忍燕寧傷心,輕聲喚他:「阿寧。」

「我從未想過殺你。」這句話她說得情真意切。

男子直起身,垂眸看她。

「阮阮……」他艱難開口:「我,他又出現了?」

阮舒窈心中一緊,不知是該繼續抱著,還是鬆開。

眼尾不覺洇開一抹嫣紅。

男子虛握住她微顫的手:「……」

這時候樂華的聲音穿插了進來:「既聖上與沈二小姐情逾骨肉,親密無間,那樂華便不再打攪。」

良久,樂華似是自行離去。

阮舒窈簡要告知他此行浮屠寺的原由,但是沒有告知沈毅之樂華落得實權。

她曾答應沈毅之,會保淮洀無恙,如今還是早送淮洀離開為好。

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沈毅之看出她在撒謊,她總說能醫好失魂症,其實沈毅之心裡清楚,二魂相爭,難以共存。

但真的聽到她親口說出,從未想過捨棄燕寧時,還是難過。

只是他,捨不得拆穿她。

這世上沒幾個人曉得沈毅之的存在,與她之過往,亦不是一句簡單的十五年的相濡以沫能夠說清。

「我只在乎你快不快樂,其他的我都不介意。」佛窟穹頂漏下的天光將他的影子藏在身後。

阮舒窈望著玄色衣袍被燈焰舔舐出的金邊,恍然看見霞光中背她下山的那個少年。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裡堵堵的。

沈毅之捏了捏她的臉蛋:「好餓。」

轉身慵懶倚在蒲團上。

人食五穀雜糧,是為補充氣力,方才那道強勁內力貫通他二人體內,此刻神清氣爽,不至於好餓。

阮舒窈坐去他身旁,打趣道:「岩洞外的大臣們帶了不少好東西,天天吵著要面見聖上,聖上還沒理過他們呢!」

沈毅之抹不開面子,兩人推託間,不覺嬉鬧起來。

「這佛窟中,可還有他人?」沈毅之扣住她手腕,似笑非笑的眸光里濺起幾分少年頑劣。

他故意頓住,看著她。

--

暗河潮聲在石壁間撞出迴響。

又過去十日,人間大地回暖,冰雪消融。

張軒領命到帝都接應淮洀離去,淮洀悄然跟來浮屠寺。

「讓我見他。」少女面上透著幾分稚氣,鵝黃窄袖長衫被汗水浸得半透,貼在她初顯的腰線上。

面前這個瘦得不像樣子的少女,與阮舒窈初見她時,差別很大。

「他答應庇護你,是為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一道昳麗眸光直直落在淮洀面上。

淮洀面上的脂粉被汗水洗了個七七八八,色澤不均的唇紋尚殘幾縷脂紅,想是來時特意打扮過,阮舒窈看穿她的心思,輕聲勸道:「見面徒增煩擾,不見為好。」

「你是他的妻子,自是不喜他與我相見。」淮洀微微仰起下顎,像是在宣戰。

「既使相見,又能如何?」阮舒窈語氣平和。

淮洀:「依照你們的習俗,男子三妻四妾是為尋常,更何況,他還是你們北國皇帝,他可以擁有無數女人。」

看她這麼認真,阮舒窈忍不住想要逗一逗:「那你有什麼優勢?」

「我作為一族首領,可為我族人付出任何代價,包括,祭-靈-台。」淮洀神色堅定:「只要,你們能救下我的族人。」

「何為祭靈台?」阮舒窈認知里,想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與男子娶親納妾又有何干係。

「呵呵……」淮洀喉間溢出破碎笑音:「你竟不知,何為祭靈台?」

阮舒窈沒說話。

淮洀幽幽道:「靈台乃元神棲居之所,修煉者獻祭靈台,可供主人吞噬,助主人在極短時間內,修為突進。」

「呵呵……」淮洀發出桀桀怪笑,仿是信念崩坍:「若吞噬直系血親靈台,便可魚躍龍門,入異象天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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