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氛圍越來越濃厚,婁澤不再有時間打零工,每天晚自習回來房間裡的燈都亮到半夜。
他的成績一直很好,一本穩紮穩打,沖一衝還有機會讀重點大學,這也是他每每觸犯校規學校卻一直容忍他的原因。
李金銀問他,以後想做什麼工作,婁澤說沒想過。
那天兩人在飯桌上聊起這個話題,而後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因為高考就意味著分別,婁澤會去到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個地方,而李金銀則要留在狹小的宜海度過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年時光。
最後李金銀安靜地收拾了碗筷,對心事重重的婁澤道:「以前沒想過,現在可以想想了。」
婁澤抬眼看她,卻只來得及看到她纖細的背影。
轉眼進入寒假,整個高三年級組織進行兩周的假期補課,李金銀在學校里找到一個兼職——千禧年將至,市里教育局舉辦新年匯演,學校要代表縣城出一個節目,於是抽調了低年級的老師組成臨時藝術團。
負責排節目的音樂老師是個剛從省藝校畢業的年輕人,知道李金銀家裡的情況,就讓她每逢排練日來幫忙打掃音樂教室,雖然給的錢不多,但是各科的老師都在,可以借這個機會開開小灶。
李金銀答應了,因為音樂教室與高三樓就隔著一個操場,有時她會坐在操場邊自習,婁澤就在遠處的某扇窗後。
補課的最後幾天,高三進行了一次模擬考,根據模擬考的成績讓所有考生上報自己的目標學校,不公開,僅作為老師們的參考。
婁澤拿著擬志願單回家的時候沒有避開李金銀,李金銀也沒問他要填哪所學校。
填哪裡都一樣,無法見面的話,多少公里的距離都沒有差別。
喻氤認為李金銀是這麼想的,可是當蓓蓓飾演的蔣夢攔在聞勉身前奮力勸說他將志願從省城大學改為幾千公里外的海事大學,她感到腦中數日來緊繃的弦正
在被蠶食。
她站在教室前門拐角,扮演著這幕戲的背景板,聽著蔣夢氣急敗壞地往外吐台詞。
「婁澤,你的成績報省大有多屈才你知道嗎?」
「究竟為什麼呀?你不是想報航海專業嗎?大連的海事大學是最好的航海大學,省大根本比不上!如果是錢的問題,我家可以資助你,你就聽我姑母的爭取一下吧!她是你的老師她能害你嗎?」
「你非要報省大是不是因為李金銀?為了離得近一點好回來看她?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是她的什麼人,你沒有義務為她放棄你的人生!難不成你還能照顧她一輩子嗎?」
好的,到這裡該轉身離開了,喻氤按照調度逃出畫幅,不大的畫外空間擠滿了人,聽蓓蓓一聲大過一聲的爭論,沒等她演完孟豎喊停:「情緒太激烈,重來。」
於是喻氤回到原位,充當過肩鏡的前景,在那之後又拍了數條聞勉和蓓蓓的正反打鏡頭。
相同的對話一遍遍重複,仿佛在進行一個不斷讀取的遊戲副本,所有熟悉的面孔都變成沒有智慧的機械生物,只有她被困在其中,困在李金銀的人生里。
喻氤站在人群的最後,長大嘴巴呼吸,進入身體的氧氣稀薄得讓人懷疑是否處於真實。
等到孟豎終於肯點頭,她顧不上其他人的目光,健步如飛地衝出教學樓。
操場上幾個攝影組的年輕人正在安裝滑軌,見到她獨自跑出來還愣愣地問上面是不是結束了,喻氤胡亂應了兩聲,他們趕忙加快動作。
周湘和秋秋發覺她的不對勁,率先追了出來,後腳劇組的人也陸續搬著東西轉移下來,眼看著孟豎和聞勉、蓓蓓等人走出樓梯,周湘只來得及拉住喻氤往旁邊避了避。
「怎麼回事?」
喻氤低語:「我沒事。」
她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周湘瞅一眼正在架滑軌的機位,「有問題別憋著,跟我說,我去解決。」
「真沒事!」
周湘扶著她的手收了回來,喻氤頓了頓,緩和了語氣,朝拍攝場地走去。
「抱歉,準備開拍了,我先過去。」
操場上滑軌鋪了四五節,為接下來的長鏡頭做準備,孟豎上下打量她,關心了一句:「身體不舒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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