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裝了?」聞燭手一松, 石頭孤零零的掉落在了地上,勾唇譏諷道,「長官這麼好的興致, 把人拷進牢里之前還考驗……裴青山!」
話音終結在一聲怒喝里。
裴青山知道這人故意專挑他不喜歡聽的話講,索性撐起身來, 手腕用勁,拽著人翻了個面, 把聞燭壓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睛對上了那雙金黃色的豎瞳。
為什麼要騙我?
為什麼要怕我?
為什麼所有一切都不告訴我,就默認我一定會傷害你?
聞燭……
裴青山動了動唇, 似乎想問點什麼,盯著聞燭繃緊的臉,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手腕被牢牢的按在了地上,聞燭掙扎了兩下沒掙扎開,
他抬起眼,不動聲色的在裴青山後面凝結了幾根細長的冰刺,凌厲的尖端的直直的抵住壓在他身上這人的後腦勺,這是人類最致命的地方。
聞燭警惕的看著面前的人,豎瞳微不可見的收縮著,那些冰刺已經隨時準備刺……
濕潤的水珠滴到了他的臉上,
聞燭愣住了。
他下意識的微微張開了嘴唇,咸澀的淚珠鑽入了舌尖,瞬間宛如墨滴入水,四散開來。
他怔怔的看著裴青山,那雙又冷又硬的純黑色瞳孔,此刻死死的盯著他,赤紅著眼眶滑下了剔透的淚珠,其中一顆,剛剛正好滴在了聞燭唇瓣上。
鹹得要命。
聞燭的心臟瞬間莫名其妙的跟著顫了一下,呼吸有些停滯,花大力氣凝結起來的冰刺瞬間蒸發了個乾淨。
他從來沒見過裴青山掉眼淚——大概不只是他沒見過吧。
裴青山自己估計也沒怎麼見過,他頓時鬆開了擒住聞燭的手,直起身來,靠坐回石頭上,沉默不語。
他現在只想抽支煙。
剩下那滴順著裴長官又端了起來的冷硬的顴骨,艱難的滑到了嘴角,
還沒繼續往前走上一步呢,柔軟的唇瓣突然貼了上來,舒潤的舌尖捲起咸澀的眼淚……
裴青山整個背脊都僵住了,暈暈乎乎的一動不動。
他是在吻我嗎?
他怎麼還會吻我呢?
跟這人又硬又犟的脾氣不一樣,聞教授的頭髮是軟的,輕輕的掃在臉上,帶出陣陣瘙癢。
「……」
聞燭大概也是意識過來這個吻有點不太合適,頓了一下就準備起身,卻被一雙手托住後腰往腿上抬了抬,
下一秒,一個洶湧猛烈的吻就壓了下來,像是要把雙方都揉碎塞進骨縫裡一樣,纏綿又濃烈,唇齒交融,喘氣聲伴隨著速升的溫度,在空氣里四散開來。
裴青山起身把人放在石頭上,撐著手臂彎下腰接吻,聞燭高仰著頭,修長的脖頸繃出一個極致的弧度。
時刻不停的針鋒相對和見不得光的猜忌多疑,無數個得不到解答的問題和沉重的心事,在此刻,盡數被拋到了腦後。
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如果兩顆頻率接近一致的劇烈跳動著的心臟是真的,如果纏綿交織難捨難分的吻是真的……
山林幽深,荒郊野嶺的看不著人影,樹影婆娑搖曳,靜悄悄的風落在耳畔,宛如情人的呢喃。
「還來?」
都以為對方意亂情迷的兩個人瞬間睜開清醒的眼睛。
裴青山果斷撤開,伸手捏住聞燭的下顎,拇指探入殷紅的唇瓣,撬開口腔,輕鬆的摸到了那顆蠢蠢欲動的尖牙。
聞燭掀起眼皮看他,裴青山冷嗤一聲,指腹輕輕攪動柔軟濕潤的舌尖:「還想毒我?」
「薄情寡義的蛇。」長刀的刀面抵上了聞燭的下巴,裴青山挪開指腹,「一個招數打算用幾次?」
聞燭一開始本來不打算對裴青山下手,他的目的原本只是「天工開物」的數據核心,當時整個天樞院突然警戒起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數據核心丟失被發現了,
結果沒想到竟然有東西膽大包天的跟在他身後玩起了「黃雀在後」的遊戲。
聞燭是那時候才意識到,謝詞跟權騎合作的目的,不單單是政治鬥爭,他是衝著聞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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