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陳大勇這兩年擺攤,很清楚親自去南方拿貨能賺多少錢。陳小叔擔心這個侄子回到家跟他哥嫂算他有多少錢,所以不希望他回去。
陳小叔嘆著氣搖了搖頭:「我大哥一直是那個脾氣,叫他向兒子低頭,不如殺了他。可大勇年輕氣盛,又在外面站住腳,更不可能跟我大哥大嫂服軟。這事無解。別跟著操心了。」
朱紅偉他哥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陳大勇可是他親侄子。朱大哥問:「年輕人容易衝動,沒有長輩盯著,你不擔心他腦子一熱做錯事。」
陳小叔:「勉強回來,他不聽我們的,說多了再鬧起來,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大家都清淨。而且我們也沒空天天盯著他。」
朱家大哥知道不用再勸,可他不死心:「他一個人在外面,以後怎麼結婚找對象?」
陳小叔搖搖頭:「他說過,有本事就娶,沒本事就打光棍。」
朱家大哥呼吸一頓,不想跟他廢話,點點頭表示認同。回到家就忍不住罵陳家從上大小一窩子涼薄。
朱家小妹在附近上初中,離家近回來得早,剛才拿著江米條出去,看到她哥在外面又縮回院裡。現在見他臉紅脖子粗,像跟人幹了一架似的,朱小妹忍不住說:「你們自己說的,陳家那些人氣消了自會去找大勇哥,沒找過他就說明心裡有氣,你和爸媽還一個接一個找陳家人。碰一鼻子灰吧。」
朱家大嫂沒有工作,在家做飯帶孩子,她把菜洗好從廚房出來,「大勇回去給他爹磕頭認錯也沒用。」
朱小妹不敢信:「那老頭這麼倔?」
「不是!我娘家那邊有一家跟大勇家情況差不多。父母還年輕,有工資,家裡也沒窮到借錢過日子的地步,又不需要子女照顧,就覺著子女在不在身邊無所謂。等他們老了,大勇不理他們,他們都會貼上去。」朱大嫂對丈夫說,「大勇要能進機關單位,他叔的生意需要辦手續走後門,你看他還說不說『沒本事就打光棍』。」
朱小妹眼珠一轉:「你說要是張隊出面?」
她大哥搖頭:「團團家情況你不了解,他姥爺姥姥不慈,他爸媽就跟那邊斷往。以團團父母的脾氣,他們只會勸大勇莫強求。」
朱小妹不禁說:「不愧是張隊!」
她大哥瞪她:「張隊跟岳父一家斷往,還有父母幫他照顧蘇團團。大勇跟父母斷了,誰幫他張羅婚事?」
朱小妹朝他抬抬下巴。
「我——我們只是外人!」
朱小妹:「要是他父母不在了,你幫不幫?」
「還用說!」
朱小妹:「你就當他無父無母不就行了?」
朱家大哥想說,人家沒死。
他妻子見他轉不過彎,就叫他看看孩子醒了嗎。他洗洗手脫掉外套去屋裡,小孩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發呆。他把孩子抱出去撒尿。小孩清醒過來,雙腳沾地就往外跑。他頓時沒空管陳家長李家短。
同樣擔心陳大勇跟父母一直這麼僵著不是辦法的還有李小光的父母。李家人閒著沒事也聊過他的事,不過他們一致認為陳大勇脾氣大不懂事。
礙於李小光跟著陳大勇賺了一百塊錢,他們也不好數落陳大勇。
李小光其實不止賺一百,去年寒假和今年暑假他和團團幾個都是自己掏錢進貨。團團和楊一名、陳大勇在街頭,他和朱紅偉以及妞妞在街尾。傍晚到菜市場那邊,三人在入口,三人在出口,所以一個夏天就賺兩三百。
李小光的父母經常在家數落陳大勇,他對父母失望才決定把大頭存起來。
楊一名的父母和蘇笑笑就沒有這層擔憂。楊一名的父母見多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事,甭說娶媳婦這點小事。蘇笑笑是因為有劉莊在前,她相信陳大勇畢業後,多的是領導給他介紹對象。
這年頭只有一個女兒或者兩個女兒的領導不是沒有,人家不捨得把閨女嫁出去,找個上門女婿又擔心被吃絕戶,像陳大勇這種的再合適不過。不過這事蘇笑笑只跟張懷民說過,擔心被陳大勇知道後亂了心神。
今年在街上路邊擺攤的愈發多了。蘇笑笑買雞魚肉蛋都不需要去菜市場。陳大勇也一樣。他放學後看到路邊還有賣菜的,就買一兜子菜或者一條魚去蘇笑笑家。
有時候被楊家父母叫住,陳大勇就去楊家。楊一名的哥哥姐姐看到他每次進門都拎著東西,自然不好意思跟擠兌親弟弟似的冷嘲熱諷。
過年過節,陳大勇會被朱紅偉叫去朱家。
就這麼今天在你家明天在他家,兩個學期過去,首都熱得像澡堂子,高考開始了。
張懷民的同事們都知道他兒子今年高三,而無論哪個年代高考都是大事,所以高考前兩天,上到局長下到探員都讓他請假陪考。
高考前一天張懷民才請假。
翌日清晨他比團團醒的還早。蘇笑笑被他翻身穿衣服吵醒,起來眯著眼朝外看,天蒙蒙亮,「陰天?」
「昨晚滿天星,怎麼可能陰天。」張懷民回頭數落她,「睡糊塗了?」
蘇笑笑揉揉眼睛:「那就是太陽還沒出來?起這麼早什麼?」說完忍不住打個哈欠。
「團團今天高考!」張懷民提醒,「看你糊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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