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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偵隊長問:「戒不掉嗎?」

「抽菸嗎?」張懷民問。

刑警辦案經常熬夜,不抽菸受不了。後來為身體著想想戒戒不掉,一天不抽菸渾身難受。

張懷民聽到他嘆氣:「賭和毒就是你抽菸的十倍百倍,不死不休!」

「這人要沒被抓會一直殺下去啊?」

張懷民:「他有個未婚妻,年後結婚,如果他有個兒子,興許會為了孩子就此收手。」

「那不就成了懸案?」

張懷民點頭:「他是建築工人,這次沒有被抓,回頭被磚頭砸死也會變成懸案。可他死了,死者家屬還活著,死者父母會死不瞑目。」

刑偵隊長問:「張隊,我發現您每次到現場都是先叫民警排查,還幾乎每次都是這樣查到嫌疑人。就沒有別的方法?」

張懷民:「你第一天當刑警?」

「這不是想儘快破案嗎。」

張懷民搖頭:「證據確鑿都有可能造成冤假錯案,你想要什麼捷徑?」

副大隊長想起張懷民在分局辦的一個案子:「你是指你以前辦的案子,犯罪現場有不屬於嫌疑人和受害人的東西?」

張懷民點頭:「如果我們認定那個證據是嫌疑人留下的,因此把人抓過來,在夜裡人最乏的時候審幾次,讓他生出這麼痛苦不如死了算了,他就有可能認罪。」頓了頓,「所以我不贊成用這種手段。放走嫌疑人事小——他在局裡有檔案,只要不出國我們想找還找得到。萬一冤枉了,人被槍斃可就死了。」突然想起什麼,「人死了他們的父母要承受的不止是老年喪子,老無所依。家裡出個殺人犯,整個家族都在村里抬不起頭。甚至可能連累同村人當兵政審過不了。」

副隊長:「你剛說為了兒子收手,就是兇手擔心他一旦被抓兒子也活不好?」

「是這樣。」張懷民道,「碰了毒和賭的如果良心未泯還在意家人會選擇自殺。」

刑偵隊長:「你只說這兩樣,黃呢?」

「黃的危害比多大波及面多廣還要我說出來?嚴打還治不了好吃懶做的男人把同村姐妹拐進城為他賺錢,不嚴打你去洗個澡都有可能感染一身病。」

刑偵隊長年輕時街上沒有這種情況——八大胡同的人都被安排進廠工作,做正經行當。近幾年出現出來賣的,但主要由派出所負責。刑偵至今沒有接觸過這類案件,不怪他身為老公安還向張懷民請教。

張懷民把湯喝了就問:「後天晚上我再過來?」

局裡給張懷民幾天假叫他好好休息,辦過案子的人都知道,一個大案下來頭髮能白幾十根。可張懷民一走十多天錯過許多事,以免開會被問到啥也不知道,回來第二天就來局裡。

了解清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張懷民才敢給自己放假。

後天除夕,以前是張懷民坐鎮,副隊長時在時不在。他尋思著張懷民上去不再兼任大隊長,輪也該輪到他。這個節骨眼上不表現什麼時候表現,「你初一過來。除夕我在隊裡。有事我叫人去接你。」

「我晚上過來。我家那倆習慣了我除夕不在家。我在家他們反而不踏實。」

副隊長不懂:「為什麼不踏實?」

「夜裡會驚醒,做夢夢到出事了,你們到處找我。」

刑偵隊長不禁問:「在家更安全吧?嫂子不怕您出來遇到危險」

「以前當兵的地方幾乎年年颱風,有時候還能看到不屬於我們的巡邏艦,她那個時候擔心。多年下來不想習慣也習慣了。」

局裡眾人至今不知道張懷民在哪兒當兵。雖然好奇,但不敢追問。沒法問就沒意思了,一個個埋頭吃飯。

下午確定沒什麼事,張懷民兩手空空去乘公交車。在車上看到大菜市場的招牌,張懷民想買點菜,不經意間看到路人拿的春聯,想起團團放寒假在家沒事早該置辦齊了。

到家看到繩子上掛的魚和肉,張懷民慶幸沒有自作主張,否則跟兒子買重了,小混蛋又該埋汰他。

團團聽到推門聲就朝外喊:「是不是張隊?」

「我是你爸爸。」張懷民大步邁進堂屋,看到隔壁臥室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團團裹著被子,靠著兩個枕頭,床邊放一堆書,「在床上看書不困?」

團團嘆氣:「困呢。」扭頭問,「爸爸,我通宵看小說都不困,看我的課本三分鐘就犯困,你說為啥啊?」

「你的武俠小說通俗易懂,你奶奶都能看。讓她看你的課本她字都認不全。你說為啥?需要動腦!」張懷民轉身關上門,正好看到對面牆上的掛鍾,「蘇團團,四點了,晚上吃什麼?」

團團:「你把菜準備好,媽媽回來讓媽媽炒。」

「你媽上一天班不累嗎?」

團團:「我不累,我做你吃嗎?反正你做我不吃!」

「我看你是不餓!」

說是這樣說,張懷民吃慣了蘇笑笑做的,也不想吃自己做的。不是張懷民懶,比如他炒菜,他覺著鹽有點少,再加點一準咸。可每次他的手都不聽使喚。比如炒土豆絲,擔心半生不熟吃著拉肚子,加點水再炒,酸辣脆爽的土豆絲一定會變軟。張懷民因此還奇怪,不是加了醋不會變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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