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不可思議地抬起眼來,企圖從赫連塵的眼中找到自己期待著的那個答案。
但下一瞬,眼前忽然一黑,有什麼絲滑柔軟的東西覆蓋在了雙眼。
蘇堯愣住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先前赫連塵系在他眼上的那條絲帶。
視覺被剝奪,但聽覺依然保留。蘇堯只聽見衣料與被褥摩擦的窸窣聲響,熟悉的體溫逐漸貼了過來,居高臨下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幾乎是下意識地,蘇堯放緩了自己的呼吸,放在兩側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心跳在耳邊「砰砰」地急促而混亂著響起,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赫連塵的。就算是以往二人曾同榻而眠,也從來不曾有過這般親密的距離,親密到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蓬勃的欲望……
蘇堯安靜地等待著。
或者說,期待著。
但不知多久過去了,壓在他身上的人卻只是在他額頭輕柔地印下一吻,就忽然「嘭」一下,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大狗狗……
「嗷嗚嗷嗚~」大狗狗有些委屈地從喉嚨里溢出幾聲嗚咽,搖晃幾下尾巴之後,一陣風似的下了床,跑出房門外,不知去了哪裡。
蘇堯:「……」
他摘下眼上的絲帶,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著滿床狼藉的被褥,好似自己做了個不真實的夢一般。
【滴滴!檢測到宿主過熱,緊急上線中…】
【宿主!發生什麼事了!你剛剛怎麼這麼熱?我工位的主機都快炸了!】
蘇堯被腦子裡突如其來的聒噪嚇了一跳,重新躺到床上,眼神空空地望著床帳頂上繡著的鴛鴦:
「……很遺憾,什麼也沒發生。」
系統:【???】
……
蘇堯守在床邊,從晚上守到黎明,但赫連塵卻一直都沒有回來。
他也只好一個人將凌亂的被褥整理了,又將餐桌的狼藉收拾好。昨日赫連塵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下酒菜已經涼透,蘇堯覺著丟了可惜,便每樣都吃了些,吃不下的,就收好放到了廚房裡。
做完這些,他坐到了屋子前的階梯上,望著一眼不見邊際的花海發呆。
身邊還放著已經啟封的山雲釀。
但他就這樣在屋門前枯坐了一天,都沒見到赫連塵的影子。
算著時間,魔界的休沐日該到今天便結束了,明日他該回無天都去繼續處理那些永遠處理不完的事務。
但蘇堯現在卻完全沒有了回去的心思。
赫連塵還不回來。
明明親了他,現在卻又不肯見他。
他有些生氣了。
當晚蘇堯倚著屋門前的柱子睡著了,但第二日,他卻是在臥房裡那張大床上醒來的,身上蓋著的被子也不是先前被兩人揉皺的那個,而是鬆軟的、帶著陽光慵懶的味道的。
赫連塵來過了。
又走了。
蘇堯從床上坐起身來,抱著被子將自己團成一團,咬著下唇內側的軟肉默默生氣。
赫連塵這樣,到底算什麼……
他又坐回了屋門前,一發呆便是一整天,而後在晚上不知何時沉沉睡去之後,早上又在柔軟的大床上醒來。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
只是有一日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握緊的手裡攥著幾縷白色的狗毛。
這天他便沒再出去門口等著,而是坐在床頭,出神地望著手心裡那幾縷銀白色的、柔軟的毛。
「啪嗒,啪嗒。」幾滴水從臉頰滾落下來,浸濕了手心的毛髮。
蘇堯遲鈍地摸上了自己的臉,才發現,他好像哭了……
哭什麼,不能哭。
蘇堯將手裡浸濕的銀色毛髮丟去一邊,咬牙抹了把眼淚,竭力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而後跳下床,去廚房將那壇沒有飲盡的山雲釀抱了回來,不顧火灼般的辛辣,就著酒罈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裡灌。
他現在明白了,修道之人不易醉酒,但總有酒是能令仙人也大醉一場的。
比如眼前這壇山雲釀。
「嘩啦——」
酒罈連同未被飲盡的瓊漿一併摔得粉碎,蘇堯將自己摔回到床上,眼淚徹底控制不住地往下流,開口時委屈到不行:
「師尊,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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