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傾睜開眼,臉色煞白,喉中也仿佛被手指扣弄過似的,脹痛酸澀。
她轉過頭,寢間晨光熹微,花窗光影縱橫處,藏瑾身著灰袍,淡笑著瞧看她。
「做噩夢了?」他星灰色的雙眸彎起,雖同樣是桃花眼,笑起來卻不如謝衡玉那樣溫柔,像是初春江水,淌著笑,到底也結著冰。
池傾緩緩坐直身子,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麼來了?」
藏瑾走到她榻邊,彎腰俯身凝著她的雙眼:「你夢到謝衡玉了。」
是一句陳述句。
池傾的身體僵了一瞬,卻見藏瑾探出手,指腹在她唇邊輕輕抹了下,灰眸微眯,探究地道:「我聽你喊了他的名字。你還夢到什麼了?」
池傾躲開他的手,不自然地往床邊挪了挪,垂眸淡淡道:「我還是好睏,能不能別問這些有的沒的?」
藏瑾不為所動,聲音平靜:「你夢到他親你了?」
他那聲音壓得很低,池傾頭皮一麻,下意識望過去,恰好對上藏瑾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目不轉睛地瞧著她,那眼神幽深,透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來。
池傾別過臉,下床穿上鞋往屏風後面走,聲音冷了下來:「你別問這些。」
「我不能問嗎?」他涼颼颼地笑著,走到她屏風外側,許久後聲音低低地說道,「……我妒忌他,傾傾。」
屏風後那影影綽綽的人影一頓,整理衣袍的窸窸窣窣的聲響也停了下來。
里外兩端,兩人的呼吸聲在這靜謐的空間裡過於明顯。
池傾慢吞吞地將衣衫整理好,腦海里卻止不住地迴蕩著藏瑾的話——他妒忌謝衡玉,他妒忌謝衡玉……
一定是什麼東西錯亂了。
她無語凝噎,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倏忽間閃過某個念頭,卻是想著,若謝衡玉聽到了藏瑾的這番話,又該作何感想?
她好像真的把這一切都弄得太過混亂。
現實,甚至比夢境還要混亂。
她在屏風後深吸了一口氣,轉出來對上藏瑾的視線,笑了笑:「再過幾日就是飛花節。今日……跟你講講長命花的事情吧。」
藏瑾垂眸不答,安靜地折出寢間,等池傾洗漱梳妝出來,兩人又一起用了早膳,才一同往花房走。
路上,恰好遇見小黑貓昂首闊步地遛著朗山。
藏瑾的目光落在那長毛小貓身上,頓了頓,聲音有些訝異:「這隻貓的肚皮……」
池傾停住腳步,在朗山往她腿上撲的前一刻撈起了小煤球,她抓著那小傢伙的兩隻前爪,用力壓制住它反抗的動作,將它仰面兜在了臂彎中,粉白的衣袖上很快便蹭滿了黑毛毛。
「嗯,它全身都是黑的,就肚子這裡有一小撮白毛。」
池傾伸手戳了戳小煤球肚皮中央那隱秘的白色,惹得小東西扭曲地縮了縮身子,她笑起來,目光變得十分柔和。
藏瑾往她身旁湊了湊,望著小煤球的視線也逐漸柔軟下來,青年揚起嘴角,指尖從袖中探出一點,可尚未碰到貓兒的皮毛,便被它尖叫著躲開。
池傾看著黑貓從自己臂彎一躍而下,神情些許尷尬:「它可能是……怕生……」
藏瑾收回手:「或許是我身上的魔息嚇到了它。」
他垂眸望著那隻被朗山低著頭又蹭又頂的小貓,即便之前才被它掙扎抗拒過,目光卻依舊十分柔和,嘴角的笑意也比平日更加真誠:「至少……你還記得。」
池傾嘟囔著應了一聲,視線也跟著柔軟下來。
她幾乎記不清,自己最初在孤雲城的鬧市中看到那一窩嗷嗷待哺的小貓,而其中恰巧一隻仰面躺著,明明是黑咕隆咚的一團,肚皮中間
卻有不太顯眼的一小撮白毛……她最初看見它,抱起它,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她當時一定也想起了花月樓里那隻半夜才會偷溜出來的野貓——那也是純黑的一隻,身下隱秘的位置也有小小的白毛。
他們都是花月樓中深更半夜偷溜出來的人,鬼鬼祟祟地在半道上遇見,大多數時間並不交流,只是心照不宣地,會帶點合適的吃食餵一餵小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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