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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藥湯沐浴起了療效,這次症狀比昨夜輕上許多,她筋疲力竭,懶得再應付那陰晴不定的胡商,兀自閉目養神。

一旁,衛栩卻久久無法入眠。

這是他第二次容許徐妙宜在身側過夜,不同於初次時的警覺戒備,這一次,更多的是燥意。

她在浴桶里睡著時,肌膚勝雪吹彈可破,宛若一朵嬌弱白牡丹。被他提著後頸禁錮在掌中,驚慌之下更是惹人憐惜,曲線玲瓏窈窕,掩在如瀑般長發下若隱若現……

這些年他雖因為隱月壓制喜怒,厭惡與人親近,但畢竟是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所以很正常。

但他不喜歡失控的感覺,就如現在這樣。

徐妙宜已服藥一段時日,現在不能殺她,將來解了毒,他決不容許她帶著秘密離開。

衛栩篤定心志,猝不及防,小娘子卻滾到他身側,呼吸清淺,儼然熟睡。

她一向怕冷,近處就有滾燙熱源,自然往他這邊湊。

淡淡藥香縈繞在鼻息間,他下意識抬手按住雪頸,正要把她掐醒,忽然徐妙宜在夢裡低低喚了一聲「阿娘」。

衛栩眼底掀起波瀾,終究還是鬆開了手。

待他平復心緒後,意外發現她的味道,似乎並沒有那麼令人討厭。

……

許是藥湯有安神功效,這夜雖躺在衛栩身畔,徐妙宜還是睡得很沉。

她又夢見了母親,夢裡,母親撐著病體教她寫字,告訴她今後要乖乖聽爹爹的話,認真念書,好好長大。

醒來時,枕畔淚痕猶在,胡商早就不見蹤影。

床頭放著一套乾淨胡服,徐妙宜默默起身穿上,出門準備動身。

許是昨夜惹惱了他,今日衛栩並未與她乘車,換了陸茯苓來坐車。

見她杏眸泛紅,陸茯苓悄悄問:「娘子這是怎麼了?」

徐妙宜不想讓旁人瞧見自己流露脆弱,垂頭遮掩道:「沒什麼。」

「沒事就好。」陸茯苓莞爾,「我自覺與娘子投緣,恨不得多和娘子待上幾日,可惜午後到了燕郡,就要分別了。」

相處幾日下來,徐妙宜雖有提防,但真心感激她關照自己,忙問:「陸姐姐要走了嗎」

「別擔心。」陸茯苓說,「我們還會再見的。」

還會再見嗎?徐妙宜望著小娘子的甜美笑容,心中竟然生出一絲不舍。

午後,商隊行至一處渡口,陸茯苓與眾人作別,調轉馬頭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徐妙宜伏在車窗上,目送她馭馬遠去,直至變成視野里一個小小黑點。

其實她是羨慕的,陸娘子會武功,會騎馬,如自由自在的雁,而她體弱多病,什麼都不大會。

因為要過渡口趕路,郭恆請徐妙宜下車,將馬車便宜賣給了附近農戶。

依然是衛栩帶她騎馬,但這次徐妙宜不再恐懼,纖弱十指穿過馬鬃,她試探地問:「郎君,今後若有機會,可以教我騎馬嗎?這樣我就不用總麻煩您了。」

而且會騎馬的話,將來時機一至,更方便她脫身。

衛栩未置可否,手臂攬過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將她扣入懷裡,用裘衣裹住。

接著又是冒雪趕路,許是擔心她吃不消,衛栩將藥量由每日三服減為一服,並吩咐黎志仔細觀察症狀,若有不適及時為她施針。

便這樣過了幾日,終於在冬月末,商隊抵達此行目的地,到了一處掩藏在深山雪林之中的山谷。

山谷里靜臥在崇山峻岭之間,坐落著亭台樓宇和或大或小的草廬,儼然一座小鎮模樣。

令徐妙宜驚詫,雖已是寒冬,谷中卻無積雪,如春日般溫暖和煦。

甫抵達谷口,便有人相迎,一位約莫十二三歲的小郎君興高采烈跑到青驄馬前。

徐妙宜吃驚地望著小郎君,他竟然生著與胡商如出一轍的琉璃瞳。

未等小郎君開口,衛栩翻身下馬,小郎君高興地撲到他懷裡,親昵蹭了蹭他。

旋即,一頭毛茸茸的小獸衝上前,孫大夫跟在後頭氣喘吁吁:「哎,小公子你慢點跑,我這把老骨頭拉不住元寶。」

第17章 萬春谷平白擋了刀

見到孫大夫,徐妙宜大喜,「孫叔。」

孫大夫笑眯眯道:「可算又見到顧娘子了。」

徐妙宜兀自踩著馬鐙爬下來,忍不住杏眸泛紅。

眼看她就要喜極而泣,郭恆忙打開行囊取出藤球,拋給小郎君:「小公子,主上給您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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