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酒下肚,陸茯苓渾身散去力氣,眼皮越來越沉,暈倒在了他懷裡。
趙承筠隨手將她丟給離得最近的宮娥,「送容嬪回宮,賜居含涼殿。」
宮娥扶住昏死過去的女郎,戰戰兢兢替她謝恩,將陸茯苓帶了下去。
殿內安靜下來,近侍們有條不紊收拾著,趙承筠撫了撫衣襟褶皺,斂去怒意,「宣鎮北侯。」
衛栩進到殿內,從容跪下叩拜,向他行君臣之禮,「臣衛栩,叩見陛下。」
趙承筠慵懶挑眉,不動聲色打量跪在殿下的胡人武將。
城破那夜,衛家一百八十餘口被涼州軍斬殺,只有英國公一人活了下來。
他被單獨關押在西苑的一間偏殿,不過短短十數日便滿頭白髮,迅速蒼老憔悴下去,再無昔日大權在握時的風采。
殺人誅心,這個男人的手段,比他想像中更加狠戾酷烈。
如今他要出爾反爾插手衛家之事,衛栩未必肯同意。
「玉璽有消息了,就藏在衛翀手中,但他提出想回國公府為妻兒收斂屍骨,否則便玉石俱焚摔碎璽印。」趙承筠輕輕轉動黑玉扳指,「不知愛卿可否允許他出宮?」
衛栩將他的試探盡收眼底,抱拳道:「一切都聽從陛下安排。」
如此痛快,倒有些出乎趙承筠意料,頓了頓,他許諾道:「到時朕會派羽林衛把守國公府,確保他逃不出去,至於衛翀是生是死,朕今後絕不過問。」
商議完此事,趙承筠又與他說起準備派錢安前往南地平叛,命他留在洛京戍守,以防楚王突然渡河北上,打個措手不及。
他同樣沒有異議。
趙承筠緩了緩神色,「待朕舉行完登基大典,便加封功臣,必將定國公的爵位賜予愛卿。」
待衛栩謝恩離開,他坐在龍椅上靜默了會兒,又傳召錢安,吩咐他去趟西苑取回玉璽,順帶將英國公送回國公府。
錢安抱拳領命,有些猶豫地開口:「陛下,衛翀還想向您討要十壇猛火油。」
猛火油易燃易炸,常用於戰場抗敵,並不常見,他不知道衛翀為何突然討要此物,不敢輕易給他。
趙承筠眼皮一撩,唇邊浮上冷笑,「他要什麼你就給什麼,等他回到國公府,他想見誰,你都幫他傳話。」
這也是英國公暗中向他開出的條件,他交出玉璽,換新帝幫自己除掉衛栩,以報滅族之仇。
錢安明白了他的意圖,眼底閃過一絲震驚,抱拳道:「臣領旨。」
趙承筠冷冷道:「將國公府盯緊了,別讓衛翀跑了。」
猛火油一點燃,半座國公府都要炸毀,他不相信衛栩還能活著出來。
當夜,衛翀在羽林衛的看押下出宮,那枚消失許久的玉璽終於被送回。
小太監奉上紫檀木匣,趙承筠並不著急打開,掃了他一眼,「你是何時調來的?」
聞言,那小太監跪下答道:「回陛下的話,臣原來是在長秋殿侍奉的,五日前被調來太和宮當差。」
見他面生,趙承筠心生疑惑,喚來近侍詢問,確認了身份後這才放心。
大殿燭光搖曳,他有些顫抖地打開木匣,那枚傳國玉璽完好無損,散發出溫潤光芒。
趙承筠勾了勾唇角,取出玉璽仔細打量,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異香。
他屏息分辨,發現原來是龍涎香的味道。
不遠處,鎏金博山爐吐出裊裊白霧,自他遷居到太和宮後,殿中從未斷絕過龍涎香,日夜點著令人迷醉。
這是他父皇、長兄常用的名貴香料,如今也輪到他了。
正如這枚玉璽和這錦繡江山,最終還是落入他掌中。
他大笑起來,頓時覺得此前受過的苦都不算什麼,卻不知是否因為情緒激動,肺腑間有股無名之火慢慢鬱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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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衛珩要來,徐妙宜讓人收拾出一間小院,著手添置物件。
等舅父到了洛京,她定
然不能留在這裡了,到時候會搬出去和阿姐他們住。
她想著在自己離開前,幫忙把衛珩的房間布置好,畢竟衛栩也沒有精力過問這種小事。
整理得差不多之後,剛好衛栩休沐回家,徐妙宜拉著他把小院逛了一遍,笑吟吟道:「你覺得怎麼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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