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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想一想,小攤販哪裡敢在將軍府門口吆喝。

坐上馬車,將將支開車窗,吁——勒馬聲起,再次定睛,馬車旁多了一匹馬,馬背上赫然是項青。

隔窗對望,項青不自然地撇開眼,宏聲道:「主君派我來接沈娘子。」

沈淨虞想,崔陟當真看得起她,唯恐她有那上天遁地的本事,安排這般緊密的盯梢。

跳窗而逃是不能夠了,但該開的窗戶一個也不落下。

項青騎馬而行,在前方開道領路,沈淨虞看著窗外景色在眼前掠過,連座的宅子占據一方。

以往總聽聞上京繁華,權貴實然,那麼大塊的土地單單用來建起一座庭院豪宅。

臨近傍晚才到山莊,門口早有人來接應,踩著腳凳下來,素色大門樸實無華,進去才知,面積比及將軍府還要大上至少一半。

想當年讓崔陟住在馬圈改造的方寸屋子裡,還真是屈尊了,連住了近一個月。

崔陟還沒有從篤武營回來,約摸需得大半個時辰。

沈淨虞萬沒有等他回來共吃晚飯的打算,若是如之前將軍府那般主子不回不開伙就罷,既然有飯,她就早早用了膳。

遠在百里之外的楊慵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他擦擦鼻子,抬眼看見那聳立的亭閣飛檐,莫名又一個抖顫,涼涼的,看來真的是入秋了。

住得東廂房,熄燈時分,前廳隱有動靜,光亮更盛。以為是崔陟回來,沈淨

虞遲疑著動作,抽簪的手收回,等了片時,門外柳夢秋輕輕敲了兩下,壓著嗓子道:「娘子,今夜主君回不及了。」

沈淨虞霎時鬆快了雙肩,掀開燈罩,吹滅床頭的燈燭,烏髮散落,纏枝銀簪塞進枕下,安然睡下。

崔陟翌日披著晨露趕回來的,把披風一解遞給下人,先去沐浴洗漱一翻,頂著暖烘烘的水汽打開了東廂房的門。

輕手輕腳行至床榻,蜜合色的床帳阻隔了視線,隱隱約約能看到被衾間隆起的形狀。

床帳掛上銀鉤,目光自然平落,看到烏絲散在枕間,玉容素淨恬淡。

也許打量的目光過甚,睡夢中的人睜開了眼睛,惺忪的睡意在剎那間一洗而空,她登地坐起身。

「你怎麼在這兒!」

崔陟掀起被褥一角,「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我怎麼不能在這兒。」他一躺下,沈淨虞避如蛇蠍般擁著被子縮退在牆邊。

他休沐或是放大假時偶爾來此清靜,慣常就住在東廂房。下人當然知曉,沈淨虞為什麼能住進來更是不言而喻。

崔陟半躺著,雙手抱胸倚著床柱好整以暇看她縮在床腳。

沈淨虞顧不得只著裡衣了,站起來一徑邁過去,一隻腳過去了,另一隻腳剛抬起,被人抓住了腳踝。

重心不穩的沈淨虞直直滑倒下去,跌坐在他身上,爾後腰間被人摁住,整個人伏貼下來。

根本沒有給她留下說話的機會,嘴唇瞬時被堵住。

舌面觸到尖尖的小牙,沈淨虞立時想咬,刺痛感讓崔陟腦子白光一閃,手臂擁緊懷裡的人,吞咽下更多的香甜。

當日行去匆匆,一晃五六日過去,手背的牙印早已消缺得無蹤跡。破皮出血、青紫連片的痕跡竟然可以痊癒得那麼快。

舌頭重重滑過尖牙,細微的痛感化作陣陣成線的電流,在體內亂竄一通。

他應該真的有病,興奮得莫名其妙。

手臂青筋迭起,結實的肌肉箍著她,一個翻轉,沈淨虞已被壓在枕席間。

硬實的小臂在背後硌得生疼,趁男人手臂調整姿勢之際,沈淨虞終於掙脫開,重得喘息,她氣息不穩,眼中冒火。

她覺得憤怒、噁心,嫌惡地自下而上掃過,扯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胸膛的起伏和因情緒激動而加快的心跳都在他掌下清晰可聞。

「你不就是想要這副身體?你就那麼賤,要上一個有夫之婦?成了將軍又如何,你還是當年苟延殘喘,住在馬圈裡的低賤之人!」

第9章 瘋子。畜生。

郊外比上京城氣溫要低,崔陟今早特地命項青去再置辦兩身厚一些的衣服。

料想不到,一寒勝一寒,此時的屋裡仿佛直接墜入了隆冬,饒是再厚的棉衣也躲不過透徹入骨的冰冷寒意。

結冰的眼神,是她從未看到過的陰冷、森寒,滿布危險和攻擊。

她在裡面看見了殺意。

明確露骨、不加掩飾,亮出利爪和獠牙的反擊。

細頸附上收緊的力道,沈淨虞很快感到呼吸不暢,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掰不開,掙扎中指尖嵌進對方的皮肉。

尤不能緩解逐漸窒息的痛苦,眼眶早就紅了一圈,紅潤的臉色變得青白,瞪大的眼睛卻死死盯著他,在痛覺之外,盛滿了譏嘲和輕蔑。

牙印長好了,又覆上密密,勾出鮮血的指痕。沈淨虞只恨自己的指甲不夠長不夠尖,不能挖掉他的血肉,袒露他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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