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崔陟拿著鑰匙開了門,告訴她,這是他的房子。
敞開的門縫裡可以看到她再熟悉不過的陳設,仿佛從沒有離開過,她只是出了一趟門。
晴天霹靂猶不足道,沈淨虞固執地站在門外,不知覺地提高了腔調:「你的?那個人是你?」
聞言,崔陟不解挑眉:「不好嗎?你看,你現在又能回來了。賣給別人不如賣給我,阿虞,我也算這房屋的熟人。」
說間,他已踏進去,邊道:「上次進來沒有好好看一看,你的房間在東間……」
說話聲中斷了,崔陟折身,看到後面跟進來的沈淨虞,他似笑非笑:「阿虞,哪間是你們的婚房?」
談起「上次」,依舊要追溯到沈淨虞被人醉後找事上門的那天,那天他得到了她最後的純粹信任,僅僅源於當年情誼。
但崔陟卻城府深沉,心懷鬼胎,謀算著將她搶到手,自然不能耐心憶往昔,更不能平靜猜測她和管循居住在哪間屋子。
目下,他手握著鑰匙,嘴角噙著微乎其微、陰森叵測的笑,像是在向她請教什麼天大的難題。
沈淨虞驚駭又悲哀,她不敢想像,原來崔陟早在她和管循身邊布網設局。
他們天真地暢想新的開始,身後陰暗中卻早已被潛伏的豺狼虎豹緊緊盯住。
在嘲笑他們的異想天開,不自量力吧?在嘲笑他們即將成為砧板肉卻不自知吧?
可是、可是,這豺狼虎豹還是她惹來的!
沈淨虞內心泣血,悔恨交加,看見他此時煞有其事,一副不爽的模樣問她時,這層情緒濃烈得發酵,要噴發,要釋放,讓她無法冷靜自持。
她冷目寒聲:「你命人下毒,你不清楚嗎?」
人,項青,拴好了馬車一隻腳剛進來,對上了崔陟極具危險性的目光,後背乍然寒意侵襲,默不作聲闔上門。
崔陟:「是嗎?」
沈淨虞嘲哂,對他的陰狠歹毒難置一詞。重新站在這片土地上,腦海里湧現數不盡的回憶,她有想要知道的事情,眼睛悄悄紅了,尾音帶了啞:「管循他葬在哪裡?」
終於問出這件事,以前不敢,現在殘忍到在她和管循曾經的家中,才有勇氣問他身亡埋骨何處。
沈淨虞只覺得自己一顆心像被刀割一樣的悲痛欲絕,鮮血淋漓。
崔陟笑起來,用著一成不變的平淡音調,似在敘述絲毫不值一提的小事:「阿虞,我命人下毒呢,怎麼還會好心讓他入土為安?」
一道白光閃過,映出殘酷的想像,沈淨虞霎時目眥,只消想一想師兄,她就傷心痛苦到難以呼吸,師兄……
滿眼的痛恨流溢而出,她發泄出了壓抑許久的忿恨,聲音尖銳:「崔陟!你不得好死!……」
被她詛咒要下阿鼻地獄的男人,拽住了她的手臂,一隻手摸上她的側頸。崔陟對她手打腳踢的反抗冷冷瞥去,眼裡冰涼,平靜望著她道了句:「回到這裡就要不聽話了麼阿虞?」
……
停頓的那一息,沈淨虞也講不清自己在想什麼,身體從骨頭縫裡沁出森冷。
她踩住了他的腳,就這樣繡鞋壓著他,她沒有動,他也沒有扯開她,任她踩著。
理智漸漸回歸,她卻不能再裝模作樣,當做無事發生地面對他,心裡瘋狂叫囂著,她要離開!
沈淨虞不發聲息,不住落著眼淚,她閉上眼,咽下血腥。
眼淚沿著頜線滴落在他結痂的手背,晶瑩剔透的淚珠留下一串水痕。
崔陟嘆出一口氣,雙手扶住人,將她提起來放回地面。
全無必要因為那個男人動氣,哪間是婚房又有何影響?現在都是他的。
崔陟用指腹為她揩去淚水,恢復平日的溫和:「攏共四日,你先前說想去做什麼?」仿佛剛才的恨和怒都是虛假的幻覺。
沈淨虞打起精神,依照計劃,她睜著泛紅的雙眼,看著他道:「我要去後山,祭拜雙親。」
黃昏時分,若是現在去趟後山,天色必然已黑。
沈淨虞卻言辭堅決,崔陟凝著那雙紅通通的眼眸,稍加思忖片刻,自覺也並無不可,於是這便再度前去後山。
***
沈淨虞在爹娘墳墓旁邊堆了個小墳,她找了個還算結實的木頭,拿著石頭簡單刻好了字。
一生中最親的人竟然都在這裡了,而她活得生不生死不死。
「師兄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她跪在墳前,哽咽到難以自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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