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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如事後一樣的寂靜。

打破寂靜的是梁葉的一聲輕笑,景榷兇狠地瞪他,「笑什麼?」

我是為什麼從黃寶變成性冷淡的你沒點數?退一萬步說,你就沒點責任?

景榷險些吼出來。但這話他無論如何不會真的說。

「喝中藥多久了?」梁葉問。

景榷壞脾氣道:「不關你事。」

梁葉走近,在景榷面前彎下腰,陰影頓時籠罩在景榷身上。望進那雙黑漆漆的眼,景榷沸騰的思緒暫停了片刻,像是被什麼捕獲了。

「那景總是為誰才來治病?」

梁葉的語氣和不久前在宴席上一樣,很客氣,但景榷不知從哪裡抓到一絲危險。

他皺眉盯住梁葉,「你在威脅我?」

兩秒後,梁葉才直起身,唇角再次掛起笑容,「怎麼會?我只是陪你來看病。」

助理又蹦了回來,「老師請你們進去!」

老中醫是個火眼金睛的精神老頭,看到景榷第一句話就是:「我就說你沒病,你們都不信!」

景榷趕緊將手腕放在腕墊上,省得老中醫喋喋不休。干正事時老中醫認真專注,診室安靜得落針可聞。景榷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忽然看見梁葉正安靜垂眸。

你在看哪裡?

景榷順著梁葉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一截手腕。襯衣的衣袖挽在小臂,手朝上。手腕內側的皮膚是很細膩的,平時曬不到太陽,又離手很近,景榷每天洗完臉,抹完面霜乳液,還會順便抹在手腕。

他的手腕比常人更白,更修長,時常鍛鍊,又有些勁勁兒的力量感。

這手腕此時就在老中醫生著老繭的手指下,安靜而乖巧。

景榷忽然覺得脈搏跳得格外厲害,被按住的皮膚麻麻痒痒,不確定是老中醫按得過分用力,還是梁葉的視線猶如實質。

一段回憶在此刻插入腦海。

是那個失控的夜晚,小葉抓住他的手腕。小葉的手很粗糙,生活的砂礫磨掉了少年的皮囊,他驚叫,顫抖,他的反應反而刺激了小葉,小葉向他露出牙齒,啃在那早就被抓紅的手腕上。

景榷猛地縮回手腕,心跳難平。

老中醫吹鬍子瞪眼,敲著腕墊,「脈都沒摸完,放回來。」

景榷知道自己失態了,猶豫著再次抬起手臂,這次卻沒有將手腕里側露出來。

「老先生,其實今天景總是帶我來看病。」梁葉上前,作勢要放手腕。

景榷愣了下,趕緊讓出座位,將梁葉一巴掌按下去,「對對,是他要看病。」

老中醫狐疑地打量他們,放過景榷,轉而給梁葉摸起脈。

景榷摸著自己的手腕,心裡七上八下,那裡其實有個很不顯眼的疤,正是被梁葉咬的。老中醫眼神不好,給他摸過幾次脈,也沒有發現,其他人更是沒機會看到。此情此景,他莫名不想讓梁葉這個罪魁禍首發現。

摸完脈,老中醫沉沉嘆了口氣。景榷愣了下,「他難道得了什麼要死的大病?」

6啊,且看梁家又從哪裡挖出個真兒子搞第四次聯姻!

梁葉看了看景榷,從容地收回手腕。景榷背對他咳了聲,反思自己是不是幸災樂禍得太明顯。

「我看你們兩個是這個。」老中醫為老不尊,一邊說一邊豎起兩個拇指,用力撞在一起。

景榷好歹當了多年黃寶,如今外表雖然清冷,腦子裡的庫存廢料那是車載斗量,馬上想歪,紅著一張俊臉爭辯:「老先生,你想到哪裡去了!」

「哼!」中醫中氣十足地說:「你還跟我吼!你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病硬看,兩個老6!」

虛驚一場,原來是兩個老6的意思。景榷鬆口氣,為自己齷齪的思想玷污了純潔的老人家而懺悔。

梁葉說:「那老先生覺得,我應該喝點中藥嗎?」

這話提醒了景榷,他被小姑和覃洲弄來苦哈哈地喝中藥,怎麼都得讓梁葉這混帳也吃點苦頭吧!己所不欲,定施於人啊!

於是,他連忙繞到老中醫身邊,俯身交頭接耳。

「爺爺,他脈象是不是非常躁動?」

「老夫怎麼沒有摸出來?」

「你手上老繭太厚了,不騙你,你給他開點清心寡欲的藥。」

「啊這……」

「他都耽誤你時間了,你不宰他個大的?不會做生意啊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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