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好歹良心未泯,忙手忙腳給他做早餐。
失去味覺的人嘗不出食物一如既往的奶香,吃了半塊索然無味,放在一旁。
「先放著,我醒了吃。」
「好。」
祁澍里渾渾噩噩,身體溫度反覆變化,一會如同融進濕雲,一會又仿佛置身於火焰堆旁,導致冷汗頻出。
由於鼻塞只能張嘴呼吸,任由空氣抽走喉管中的水分,臥室鋪滿他粗重的喘息。
床上的人時不時舔過乾澀的唇瓣,像是被魘住,判斷不清自己究竟在娃娃身體裡,還是自己的身體裡,多次掙扎想要起身,卻醒不過來。
舒緩的敲門聲打破夢網,視聽與觸感隨節奏,以緩慢的速度回歸身體。
眼帘成功掙脫束縛,祁澍里撐起身體去開門。
白色塑膠袋搶先被舉到面前,俯視塑膠袋裡部,看清那一堆花花綠綠的藥品。
祁澍里問:「給我的?」
「嗯。」
塑膠袋遮擋青年俏麗乾淨的面貌,倒是把對方湍急的呼吸灌進自己的耳膜里。
「你……出去買的?」祁澍里頗感不可思議。
對方悶孤堵地作答:「嗯。」
應該是跑得太著急,那雙纖細的手臂都還伴著呼吸聲在輕微地上下挪動。
接過塑膠袋看清來人的面孔,一身加長款棉服,恰好露出小腿下的家居棉褲,呼吸還未平緩的人頰邊兩抹腮紅襯得恰到好處。
「就這樣出去的?沒有戴口罩?」
方予松點頭的模樣過於乖巧,祁澍里勾唇摁過他的腦袋。
「謝謝,我用完會放到藥箱。」
「早日康復。」吶吶說完這句,青年轉身就跑。
位於門邊的祁澍里抓住塑膠袋,眺望他消失在客廳的背影。
想起還被他晾曬在臥室陽台的娃娃,唉聲嘆氣:「那也得等娃娃幹了,我才能好,今晚怕是還得吹風。」
幸而這幾天都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棉花娃娃不大,在陽台曬了兩天兩夜,第三天就被方予松搬回臥室。
在陽台吹風的那兩天,祁澍里吃藥犯困,雷打不動夢到他房裡,但因為娃娃離方予松的電腦桌遠,且視線有限,並不知道他具體在房裡做什麼。
只依稀聽見方予松在和自己的編輯打電話,商量暫停手頭連載的漫畫,開新漫畫這件事。
第三天入夢,方予松正在把娃娃往室內挪。
【你總算把我挪進來了,這兩天我睡覺都蓋兩床棉被,差點把我壓死,嘶……】
祁澍里正兀自朝他玩笑抱怨,腹部被擠壓了兩下。
確認棉花娃娃里部沒有水,方予松笑逐顏開:「好啦,今晚亓柒sama又能陪我睡覺了,我先把衣服拿過來。」
衣服是可拆卸的,方予松把之前那身洗過晾乾後放進衣櫃,從衣櫃裡掏了一套新的。
【你還會自己做衣服?】
「這是我在網上找裁縫新做的,是大大潮男穿搭特輯里我最喜歡~」躊躇自滿,青年邊說邊幫他把衛衣套上。
【哦,你喜歡這套,這套我也覺得……】
無聲對話行至一半,方予松拿出工裝褲給他套上的動作乍然停頓,盯著娃娃的下半身,忽然語氣幽幽,冒出一句。
「誒,可惜了。」
【……你拿著我的褲子,對我的下半身說可惜,是怎麼個意思?】
「假的還是不如真的,不對。」滿面春風繼續給他套褲子,方予松羞澀糾正,「假的根本沒有,還是真的好~」
【方、予、松】
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三個音,若不是動彈不得,祁澍里真想把他揪起來質問。
驚心動魄的穿衣服環節總算揭過,方予松抱著剛曬過太陽有股暖烘烘味道的娃娃狠狠嗅了兩口,才肯坐到書桌干正經工作。
已然被剛才對方那番話語衝擊,祁澍里還沒完全恢復的病毒趁機襲擊腦門,思緒飄飄然。
剛消停半晌,方予松打草稿打到一半,又丟下筆。
【怎麼又不畫了?】
青年滑鼠點動,呢喃:「得找點靈感,不然不知道畫什麼新主題給閆姐交差。」
這話傳到祁澍里耳朵,回想前兩天在臥室里,方予松低眉順眼不停打電話道歉,並保證能畫出新東西的畫面。
【和編輯商量好了?她同意你切新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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