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印文件這種事情不是有行政文員嗎?為什麼要你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去做。」祁澍里打斷他的話。
「……算了,」張嘴想要鳴怨的青年,不知緣何泄氣,「錢難掙屎難吃,反正我也沒打算久干,忍忍就過去了。」
「方予松。」
握在他手腕的力度加重,祁澍里低頭幫他擦拭患處,隱藏於前額髮絲的眼神陰鷙,喊他的聲線帶上慍怒。
「嗯?」聽他喊完自己的名字,許久都沒等到下文,方予松躬身,狀似認真聆聽。
恰好跟祁澍里抬起的雙眼在半空相撞,冷厲的眸光摻雜擔憂穿透他的瞳仁,盯得方予松心悸。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
「嗯嗯,」聽話點頭的青年倏地想到什麼,眨眼開玩笑,「那,如果我想讓你幫我打老闆呢?」
哪知道祁澍里居然順嘴接話:「武術散打七段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幫你搖兩個,自由搏擊銀拳級、跟家庭混合雙打逃生專業戶。」
「哈哈,我開玩笑的。」覆蓋在面容上的疲倦被驅散不少,青年綻開紅唇,漏出兩顆虎牙尖。
想要收回的手再次被拉過去,方予松的身體都跟著這股蠻力往他懷前軋。
頗具懲罰性地用拇指摁住對方的脈搏,感受到來自方予松紊亂失控的心跳。
祁澍里鎖住那雙近在咫尺,眼瞼透著烏青的人,一字一頓道:「我是認真的,只要你需要我,我隨叫隨到。」
「我知道了。」近距離感受對方灼熱的呼吸,以及劍傲硬英挺的眉目,方予松被迷得如墜煙海找不著方向。
聽到他的保證,祁澍里才願意放手。
手腕上的滾燙餘溫炙得人腦熱胸悶,方予鬆開始胡言亂語:「不不不過……我最近雖然壓力很大、很忙,但也、也是有看一些解壓視頻的。」
祁澍里提眉:「什麼視頻?」
「切麵包!」目不斜視掏出手機,隨便點開自己的瀏覽記錄,方予松介紹,「在小花書看留學生切麵包,想像那是我的同事和老闆,被切的一片片的,很爽。」
「……」呼吸凝固了半晌,祁澍里話里話外漫出一股不爽跟難以置信,「最近你都在看這些?」
「是的!」
純良的青年沒有絲毫猶豫,沿著自己的瀏覽記錄向下劃證明給他看,全是切不同種類麵包的視頻,機器嘎吱嘎吱的聲音極其刺耳。
方予松越往下滑,祁澍里的的下頜繃得越緊,黑眸底部的漩渦攪得深不可測。
「不許看,」手刀輕輕劈在他的腦袋上,勒令,「給我早點睡,好不容易周末了。」
「喔,明天晚上我還要出門呢。」想到這裡,方予松宛若失去夢想的鹹魚,癱軟倒向沙發。
「為什麼?」對他公司極其不人性化的制度再記上一筆,祁澍里蹙眉厲聲,「周末還要加班?會給加班費嗎?」
「不是,」躲在厚重的羽絨服里嘟囔,「他們說明天晚上部門團建,要給我迎新,讓我必須去。」
鷹眸眯起,祁澍里警惕:「要喝酒?」
方予松迷離:「不知道……」
「在哪吃?」
方予松:「不清楚……」
力倦神疲的打工人用殘留的執念回答完畢,即刻昏睡。
只留下站著叉腰嘆氣的祁澍里,無奈只能回到臥室找了個毛絨軟毯幫他蓋上,被沿拉到脖頸處,青年自動翻身暴露全無防備的恬靜睡顏。
羽睫陰影里的眸光流轉,定神欣賞方予松的五官輪廓,喉結上下滑動,祁澍里偏開身子去廚房倒水,並給群里發消息。
亓柒:@賀櫟,你的蛋糕店裡有沒有賣法棍?或者是粗糧麵包
賀櫟:有啊,怎麼了?
亓柒:明天幫我弄點
賀櫟:減脂餐是吧?行,我讓人切好給你送去
亓柒:不要切好,我要整塊的
賀櫟:?
梁子:整塊的不是很硬嗎?你拿回去怎麼吃?
亓柒:拿回來,我自己切著吃
賀櫟:祁澍里你有病吧?
「他是不是有病,你說!」手機蓋到茶几,賀櫟就跟身邊的梁書堃叨叨,「他最近怎麼老說這種讓人費解的話啊?賺錢賺傻了吧!」
「嗯……」梁書堃若有所思,想起那日車上他說的話,「可能,這也是還人情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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