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暗號就是點菜嗎?】
【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我一起做】
「先、先點這麼多吧。」不敢太過分,方予松又生怕他聽不清楚,湊到娃娃耳邊,「金針菇炒肉末和藤椒牛肉,全世界最好最善良的亓柒sama千萬不要忘記了哦。」
在無人問津的暗地裡,男人眉眼愈發柔和,清淺的弧度蘊含對他道不完的寵溺:
【知道了】
約莫心裡頭壓了重擔,總是惦記這件事,方予松整晚都沒睡好,時不時眯起眼睛窺探日光。
可他的屋子向來遮擋嚴實,睜眼也只能看到章魚哥真想一睡不醒的窗簾。
在大腦頻繁清醒的過程中,青年產生了自己已經睡了許久的錯覺,於是邁著喪屍般的步伐準備去洗漱。
對鏡刷牙的男人餘光撇到門外突然出現的人,含著泡沫驚訝:「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
「嗯?」朦朧揉眼,方予松有氣無力地問,「現在是幾點啊?」
「早上七點半。」
「……」松松垮垮靠在牆上的身軀毅然挺直,方予松睜大惺忪睡眼,放聲高呼,「居然這麼早!」
漱去嘴裡的泡沫,他坦然回覆:「是啊。」
「啊……」不痛不癢地叫喚,青年嘀咕,「明明感覺自己睡很久了。」
「你再躺回去睡會吧,我一會去趟隔壁超市。」
「去超市幹嘛?」
掏面巾紙擦拭嘴角的水漬,祁澍里直視他的目光夾著淡淡的笑意,故意用耐人尋味的語氣強調:「你不是吵著要吃藤椒牛肉粒和金針菇肉沫嗎?家裡沒有,我得去買。」
「我什麼時候——」辯駁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睏倦頃刻間飄逝。
站在門口的人嘴巴張得能吞下一顆鵝蛋,恨不得當場賞自己一巴掌長長記性,怎麼睡一覺起來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光了呢。
「你、你你你……」思緒一團亂麻,卡頓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早已預料他的反應,男人嘆了口氣,摸他腦門囑咐:「你先去睡,等我買好菜回來再跟你探討剩下的事情。」
「哦不!」哪還睡得著,方予松只怕自己一閉眼全是通感大事,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我跟你一起,你等我!」
還未得到回覆,青年如流水線般絲滑操作,花了不到五分鐘便捯飭完畢,板板正正站在他面前,表情像英勇不屈的敢死隊:「走吧。」
「等會。」從抽屜成堆的口罩中拿出一隻,細心幫他戴好,祁澍里粲齒,「可以出發了。」
「嗯好。」按壓鼻樑隆起的軟條,方予松自覺把手塞進對方寬敞的大掌里。
垂眼掃過相連的掌心,從對方那傳遞來的溫度跟出汗速度全部異於常人。
為了緩解他心裡的緊張,祁澍里有意調戲:「怕自己走丟啊?握這麼緊不熱嗎?」
青年搖頭,聲若蚊吶:「現在都快十月底了,沒那麼熱。」
男人立馬將他這套說辭反彈回去:「沒那麼熱你還出這麼多汗?」
「……」張嘴說不出其他話為自己辯白,濕熱的呼吸掛在口罩網面上鋪回面頰,只讓他覺得臉上又悶又潮。
換做往常,方予松會將手握得更緊,然後張牙舞爪地對自己說:「就要握!」
現在怕是沒了這股氣勢,一心一意只想著待會用哪種方式受死更痛快。
搖了搖頭,迢迢嘆息聲亦是對其無可奈何的表達,祁澍里用自己的衣服擦掉他手心黏稠的汗漬重新握好。
方予松雖默不作聲,但明顯彎曲的眉眼,跟走路時不時突顯的小碎步已然揭示他欣悅的情緒。
自從不愁房租跟吃喝,方予松去超市買的零食越來越多,祁澍里也沒想讓他減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直到車裡塞不下才伸手阻撓。
沉浸購物的愉快,青年緊張感削減大半,掰開蒟蒻果凍在回家的路上餵了祁澍里好幾顆,試圖用短暫的路程減輕一會面對面會審的罪責。
回到家裡,財財早就睡醒守在自己的空盆前等待,全然不知自己昨晚給兩個爸爸添了多大的麻煩。
看見這個黑白相間還睜著自己無辜眼睛賣萌的毛孩子,祁澍里有氣也沒地撒,拋下一句:「等著。」
「我來,我來。」不放過任何獻殷勤的機會,更何況財財可是昨晚的大功臣,方予松自動請纓拿走貓糧去餵他。
看財財鼓起雙頰吃得正歡,方予松蹲在地板無措地搓膝蓋,往收拾冰箱的人那去:「你今天、不工作啊?」
「月底就要回沽陽,這些天已經跟商家都商量好把寄來的商品提前拍完了。」
幫他把塑膠袋裡的肉製品拿出來放到桌台,方予松小心翼翼:「那你今天一天都不出門啦?」
冰箱門框扣上的響動不輕不重,卻成功讓青年成為驚弓之鳥。
直視那雙顫抖的瞳孔,男人說話的語氣像日常處理砧板上的魚肉那般運籌帷幄:「你很希望我不在家?」
「沒有!絕對沒有!」饒是剛才路上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跟他正面對峙的青年依然無法控制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哼。」悶聲嗤嘲,祁澍里洗掉手頭肉菜混雜的氣味,搭上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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