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個狗膽，讓你去偷拍個照片都不敢，我看你是找打。」

肩膀被輕輕捏了捏，顏瑜回過神，仰頭撞上顧沉白眸中的擔憂，顏瑜怕自己笑得難看，儘量面無表情，其實他很想告訴顧沉白，自己很好，就算哭也只會在愛人身邊哭。

後面的人有樣學樣，只不過顧沉白怕顏瑜再留疙瘩，很久才會觸發類似的交談。

顏瑜同樣不知道顧沉白用了什麼方法讓這些人乖乖當孫子排隊給他認錯，但他清楚的感受到，每當自己說出一句不值得記，那些過往，那些人和事，仿佛真的被記憶殺死了。

心裡越來越輕，同樣也越來越暖。

最後連什麼時候睡著了也不知道。

再次醒來時，顏瑜已然回到自己的家中，除了顧沉白還有國醫梁老爺子的親傳弟子，以及經常要他填寫問卷的心理疏導師，顏瑜一陣迷茫，雙眼對焦後，問道：「我怎麼了？」

「沒事，你只是睡得久一些，而我一直在你身邊。」顧沉白毫不避諱外人在場，拉起顏瑜的手背吻了一下，並把顏瑜另一隻扯住他衣擺不放手解救出來，一起握在掌心裡。

顏瑜還有點發懵的心，因為這句話迅速安穩了下來，接下來聽話的吃飯喝水吃藥，重新做了厚厚的問卷。

「老公，我乖不乖。」送走了所有人，顏瑜趴在顧沉白的腿上，輕輕問道。

「乖，寶寶，你是我們家最乖的一個。」

得到了誇獎的顏瑜嘴角噙笑睡了過去，而顧沉白拿起手機掃了一眼心理醫生發來的報告，也如釋重負般長呼一口氣。

報告顯示顏瑜CPTSD（慢性創傷後應激障礙）的閃回症狀正在康復中，接下來要觀察迴避記憶和焦慮型刻板行為是否會好轉。

歲去秋寒，又是一年溫馨如常。

顧沉白在書房喊道：「大園丁，過來幫我整理開會要用的文件。」

顏瑜拿著小花鏟噠噠噠地跑了過來，「可我花還沒移完盆呢。」

顧沉白大驚失色，指著地面：「土都掉下來了。」

顏瑜低頭一看，只驚慌了一下，梗著脖子道：「哎呀，才這點，你一會出來先別踩，我忙完了再擦吧。」

顧沉白點頭點得十分不情願，「好吧，那你要快點忙完過來幫我。」

「知道啦。」繁忙的大園丁扭頭就走。

「等等。」顧沉白來到書房門口，探頭喊住大園丁，「你上個月去交年度物業費了嗎？」

「交啦，66689.2，。」

「那取暖費呢？」

「也交了，15288。」

「燃氣費呢？」

「交啦，回執單子我都列印出來，放在你書房左側柜子第六個抽屜內，你自己翻嘛。」

「哦，去年第四季度的《經濟學》季刊你幫我放哪兒了？」

「書架F區的第九本就是。」

顧沉白還待再問，結果被不耐煩的大園丁惡狠狠威脅：「你再亂問我，一會你擦地！」

說罷邁著氣勢洶洶的步伐往前院走去。

如果這時回頭，顏瑜或許就能發現身後的愛人笑容越來越大，眸中隱有水光滑落。

——

待到來年四時花落，自有真心永不摧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