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空中停留的小飛蛾消失了。

塔汀已經見怪不怪，平靜接受了子嗣的七十二變。

他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太困了。上衣有些裹太緊了，往上扯著，白皙透粉的肌膚露了出來。

冷空氣鑽了進去，刺激得一激靈。

視線依舊望著窗外，看的很入迷，忽視掉了身邊的一切。

直到——

腳踝像是碰到冰塊，一股寒意襲來，本能地想往後縮，卻動彈不得。

塔汀回神，低下頭去看，就看見烏黑帶著幾撮白毛的頭髮映入自己眼帘，「等一下、！」

他的腳踝被一雙寬大的手掌緊握著，上面還有繭，有些粗糙，像是定格在了這裡，抬也抬不起來。

「媽媽，穿襪子。」

嘴上是這麼說，但那雙手此刻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腿肚，很不安分上下蹭著。

「知道了。」塔汀現在渾身酥麻，受不了這一動作，還有熾熱的眼神，「待會兒。」

指腹滑過，殘留餘溫。

「別這樣。」

子嗣的沉默，讓空氣里瀰漫著尷尬，也不知道說點兒什麼可以緩解。

現在的姿勢有些不好，他的右腳被握著腳踝抬了起來，整個人也有點搖搖晃晃，仿佛一個不注意就會摔倒。

「哪樣？」一直沉默的蟲終於開口，「別哪樣啊，媽媽。」

簡直是……你、蘭伽葉斯……！

也就只有他敢那麼大膽了。渾身暈乎乎的，視線也變得模糊，還有，好像什麼東西燒起來了。

哦，是自己的臉頰。

「別摸……」塔汀咬著唇，後面那幾個字實在是難以說出口，「別、別……」

「我幫您。」

「媽媽，腿分開一點。」

-

鐘聲敲打三下，現在是晚上八點半。

暈暈的。

渾身軟趴趴的，感覺骨頭都軟掉了。

只能趴在小台子那兒，下巴抵著，找好合適的姿勢然後合上眼。

剛閉上眼沒多久，腰部就傳來觸感。

被迫睜開眼的塔汀：「起開。」

語氣中帶著一絲生氣，但仔細一聽更多的似乎是麻木。

畢竟，遇到這麼個逆子，期間還經歷了很多，怎麼樣會麻木的。

自己就不應該答應他。

泡溫泉就算了，特地選在了晚上，本想著泡一泡晚上睡覺會舒服不少，結果就碰上個這事兒。

「不要。」蘭伽葉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這樣暖和的，我抱著媽媽，媽媽不會冷。」

這句話聽著蠻感人。

如果這裡不是熱氣繚繞的話，他真的會欣慰。

上半身暴露在空氣里，卻感受不到冷空氣，四周被熱氣包圍。

「起開。」塔汀又重複著這句話，抓住子嗣的手腕，「小心我撓你了噢。」

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並不老實，就在他剛說完『小心我撓你時』，這雙手小幅度地動了動。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還是掛在腰上。

看來還是要動用武力。

蘭伽葉斯及時開口：「是我冷。」

「你冷？」塔汀繃直身體，「這裡溫度並不低，我是感覺很熱，像在火爐里。」

溫泉里的水溫是偏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藥吃多了鼻子不好使了，居然聞到了淡淡的草藥味兒。

可這裡，水的顏色也很正常，很清澈。

等等，清澈。

他低頭，「……」

又抬頭。

好像知道為什麼蘭伽葉斯想和自己一起泡溫泉了。

這是一個不能深度思考的事情。

「可能是媽媽的身體養回來一些了，所以不會感覺太冷。」蘭伽葉斯睜著眼說瞎話，「媽媽好棒！！！」

塔汀被突然的一句『媽媽好棒』擾亂了思緒，有些亂手腳。

崽，沒事不要亂叫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閉嘴閉嘴。」他立馬用手捂住了蘭伽葉斯的嘴巴，「噓——」

這裡的位置離其他子嗣居住地很近。

生怕蘭伽葉斯一個大吼大叫喊來了其他子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喊來了幾十，幾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