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都隨你。」姜斯給他找了把椅子,讓他坐會緩緩。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灑在外面茂密的梧桐樹蔭,一團團的光芒連成了片蔓延進室內,本是寧靜的場景,如果沒有幾個紙紮人虎視眈眈盯著就更好了。
老汪應激般連個眼神都不敢給紙紮人,寧願梗著脖子往外瞅。
直到天快落了黑,林楠才遲遲歸來,正巧碰上姜斯帶著東西出門,不禁納悶:「姜哥,你去哪啊?」
「你回來的正好,我正要用車。」姜斯從他手上接過鑰匙,「你看著時間,到點就關門吧。」
「哦。」
姜斯走了沒兩步,想起來還沒問孫先生家的情況,於是轉頭又問道:「你在墓園看見了什麼?」
「哦對。我正想說呢。」一提這個,林楠就來了勁兒,也不管在場還有個陌生人,直接說道:「你是沒看見,孫先生和墓園中介都打起來了,倆人互扯頭花,到最後把警察都叫過來進行調解。」
「要我說,那中介真不是個東西,知道那個墓地有問題,還賣給孫先生。這都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個倒霉蛋買到了這個位置,結果沒兩天,就一直被家人託夢說住不下去,只能又匆匆遷墳。過了一年又輪到了孫先生這個買家。」
「我當時可親眼看著,那墓地被人撬開,裡面積了好多水。而且也不止有水,還有各種蛇蟲的屍體,你是沒見那情況,太噁心了,在場的警察都快吐了。這誰能住的安心,也難怪老爺子一直哭訴住的房子漏水了。」
「那裡本來就不適合做陰宅。」姜斯繼續問:「他們家人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遷走啊。還得找墓園開發商賠錢,搞出這種事,也真不怕折壽。」林楠一個接受高等教育的現代年輕人,一口一個折壽說得無比流利,讓老汪看得恍惚覺得自己是來到了什麼打著國學旗號的傳銷機構。
這還是他熟悉的世界嗎?
說好大家都是唯物主義戰士呢?
姜斯這才放下心,帶著老汪離開。
車上只有他們兩人,老汪想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奇怪問道:「你不是說拍戲嗎?這就我們兩個人,其他人呢?」
「還沒到時間,先辦完你的事再拍也不遲。」
老汪這才放下心。
.
月朗風清,圓形筒子樓儘是死一樣的寂靜。
再來到這裡,老汪全身僵硬,緊緊跟在姜斯身後,生怕落下半步。精神高度緊張下,聽覺也變得異常敏銳,時不時就會被莫名其妙的細碎聲嚇得一驚一乍。
「臥槽——」
「那是什麼——」
姜斯蹲在地上完全不為所動。這邊是個空地,方便點火燒紙,但同樣的風也很大。白蠟剛點上火,瞬間就被吹滅。
反覆幾次後,姜斯把膽戰心驚的老汪叫過來,讓他蹲下身體,人肉擋風。
這才勉強能留住火。
姜斯站起來後,兩掌夾著厚厚一沓黃表紙,稍微用力搓動。黃表紙便順著力道一一展開呈圓形錯列開來。
彎腰點火,紙灰被火光里的小旋風吹起盤旋半空。
「雖不知其名諱,但請饗食酒宴齎錢,冥中受用,勿留人世。」
火光徐徐映得姜斯的手指極近透明,眼見紙錢燒得差不多。他拉開一罐路上現買的白酒,徑直朝地上倒去。
濕漉漉的酒水沾濕一地紙灰,流淌到兩人腳邊,又滲入泥土當中。
老汪以為這事就要好了,剛鬆口氣,破風聲忽起,燭火啪一下瞬時熄滅。
四周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他整個人還沒從突然的變故中反應過來,姜斯就已經拎著他的衣領往後上方一提,硬生生把人提溜起來。
就在這一息不到的時間差內,方才老汪所在的地方憑空現出一個人頭,幾乎是貼著老汪的臉出現在兩人面前。
直勾勾的渾濁眼睛盯著兩人,嘿嘿一笑:「居然有人給我送錢來了——」
「臥槽——」老汪瞳孔驟縮,手腳發軟。姜斯拎著衣服的手剛鬆開,他就一屁股往後跌坐下去,簡直不敢想這老頭貼臉盯了他多久時間。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心請你來,你居然敢拒絕。」李叔的頭在空中飛舞。
姜斯往後瞟了眼老汪,知道他絕對被嚇得不輕,也懶得廢話。伸手把跟個蒼蠅一樣亂飛的李叔拽了下來,手掌死死揪住他的頭髮,拎至自己面前。
變故來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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