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騎著新買半個月的女式自行車,在下午三點的飄蕩著床單和衣服的弄堂穿梭著。
二十幾分鐘後,她騎到了一處小樓門口。
小樓里住了好幾戶人家,一樓是一間個人裁縫店。
寧媛把自行車停在門口,進了店裡。
一個四十多歲、脖子上掛著皮尺的消瘦中年男裁縫正在燙衣服,聽見門口掛著的風鈴「叮噹」響。
他抬起頭,一看寧媛,熟稔地招呼:「小寧,又來買布頭啊,上次那一批被子賣光了吧?」
寧媛卻對他彎著眼,笑了笑:「方阿叔下午好,上次的被褥都很好賣,不過大家都已經基本入學完畢,這次我是來賣阿叔東西的。」
聽著寧媛的話,男裁縫一頓,抬起頭看了看寧媛,眼底精光微閃。
他笑著道:「是嗎,那跟阿叔來吧。」
說著,他看了一眼裁縫店裡的夥計,對方點點頭。
方阿叔轉身向裡間走去,寧媛也不害怕,逕自跟了進去。
穿過一個看起來像客廳的房間,最裡面還有一個裡間。
裡頭老舊的櫃檯里堆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舊貨,看著像個雜貨鋪子或者說雜物間。
泛黃的玻璃柜子上,放著一樽琉璃罐子,裡頭裝著七彩的水晶糖,泛著漂亮昏黃的光。
方阿叔拿下眼鏡,看著她笑了笑:「小寧啊,你要賣什麼,你知道阿叔很少收東西的。」
寧媛從包里,拿出一個手帕小包,打開之後,露出裡面的東西。
是一隻鐲子和寧媛戴著的……翡翠玉辣椒。
第175章 我也是背後有人!
方阿叔眼底精光再現,卻只把目光停留在那隻鐲子上。
他拿出單眼目鏡,舉起鐲子對著光細細地端詳:「金鑲伽楠香木嵌福字手鐲……」
好一會,他放下鐲子看向寧媛,眼神幽深:「這跟以前宮裡清太后的金鑲伽楠香木嵌壽字手鐲竟是一對兒,老柳還真是沒說錯,你手裡貨源很不一般。」
寧媛甜甜地笑了笑:「方阿叔客氣了不是,您看在柳阿叔的面子上,又是給找做被褥的貨源,又是找文具的貨源,我總要對得起你的信任。」
從去年底開放的文件下來,私人做小買賣越來越多。
總有能耐人收購到布票、棉花和那些文具。
方阿叔就是柳阿叔介紹的門路很多的雜貨鋪老闆,他什麼都賣。
她離開縣裡之前,柳阿叔手下的矮胖子找上門,還想爬牆進來,結果差點被阿黑咬死,嚇的屁滾尿流。
她才知道,柳阿叔想她走之前見一面。
她去了。
一處乾淨的小院子裡,柳阿叔拿個四角桌擺了茶台,給她倒茶。
他說:「之前一直不知道小妹子你叫什麼,是我之前想岔了,今後如果小寧你願意,我把你當親妹子,咱們以後要常來往合作。」
雖然他用的是普通的瓷壺、茶也是粗茶,但四個搪瓷缸茶杯擺著,看著這架勢還有點眼熟……
寧媛秀眉擰了擰,想起來了……
柳阿叔這樣子有點粵省或者港府那邊擺賠罪功夫茶的感覺。
就是他根本不懂,完全這照貓畫虎,嗯,不倫不類。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茶杯,心裡有了猜測……
看來柳阿叔上線的上線只怕是粵港那邊的人。
寧媛接過茶,卻沒喝,突然手腕一橫利落倒在樹下——
「柳阿叔,工夫茶不是這麼沖的,要治器、納茶、債茶、沖茶、刮沫、淋罐、燙杯、灑茶!」
她上輩子為了幫李延招待同事領導,沒少做功工夫茶,當然懂。
柳阿叔虎軀一震,看著寧媛眼神更帶忌憚。
她一個小姑娘,怎麼一副對這套港府社團「喝賠罪茶」架勢很熟練的樣子?
她到底什麼背景!?
寧媛不曉得柳阿叔正在腦補,她直接地問:「柳阿叔,你之前不是挺恨我壞了你謀劃的事兒,逼你大出血麼?」
她一直納悶這件事。
柳阿叔盯著寧媛,只覺得她大眼彎彎,依然是初見那個衣衫破舊的「單純」小姑娘。
就像他自己也不過是個簡簡單單,舊貨市場擺攤兒收廉價古玩的普通小販。
但是,他不是普通的二道販子,她當然也不是那個單純的姑娘。
面前姑娘出手就是好貨、古玩上的見識、敢逼他大出血的膽子還有……那個讓人無力反抗差點端了他老窩的黑影。
她明明該是個跟他一樣混社會的,居然是高考文科狀元,還是穿制服的家屬?
她甚至還懂港府社團的賠罪茶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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