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休息日,公墓很大,也很安靜。
葉元站在葉秋的墓地前,把花朵擺好,上了一炷香,又拿出一張手帕擦拭著公墓上年輕女子的照片。
「姐,你看,你永遠這麼年輕,昭南和我都長大了,他回來京城了,你高興嗎……你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考慮,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你還相信這個世上好人有好報嗎?」
他一邊擦拭著墓碑,一邊輕聲問。
墓碑上梳著兩條大辮子的年輕姑娘正含笑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回答,只有永遠的微笑。
葉元輕撫過她的照片輕聲說:「姐,我很想你,他也很想你,我們大家會一直做一家人的。」
他站了起來,沉默地看了下表,下到公墓管理處喝茶等人。
一等就等了到了中午。
他才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抱著鮮花和提著一袋吃食走進了墓園。
「我就知道,今天大姐的忌日,你不會不來。」葉元走了出去,看著他說。
榮昭南看見他,頓了頓,沒說話,逕自向葉秋墓地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到了葉秋墓前,把鮮花和食物都擺上,看著葉秋的照片,閉了閉眼喑啞地說——
「秋姐,很多年沒來看你了,抱歉,是我沒用,這麼多年都還不了你的公道,但你再等等……就快了。」
「你要真的對我大姐感到抱歉,就該照顧好冬冬,而不是一言不發就三天不見人。」葉元嘆了口氣,很無奈似的。
榮昭南站了起來,淡淡地說:「阿元,冬冬已經長大了,如果有人欺負她,侮辱她,不用你說,我這當哥的,會給她找回公道,但她自己任性不懂事闖禍,就該自己擔責。」
葉元蹙眉:「昭南,你在胡說什麼,她要不是因為你也不會摔成那樣!」
榮昭南忽然轉身,目光幽沉地看著他,指著葉秋的墳:「葉元,你當著秋姐的面,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說你是怎麼把她最疼愛的小妹,教得不知分寸,肆無忌憚,當眾撒潑!」
「說你教她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才從樓上摔下來把自己摔得要住院的!」
葉元僵住了,正午炎熱的太陽照在他們身上,讓空氣都變得無比窒悶。
葉元盯著榮昭南,眼中慢慢湧起失望:「榮昭南,是那個女知青在你面前這麼說冬冬,說我的是吧?」
他閉了閉眼:「我和你從十三歲開始認識,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後,你真的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榮昭南深深地看著葉元:「阿元,我們到底誰變了?你要沒變,為什麼不敢當著大姐的面,說你從來沒有故意教冬冬學她?」
葉元看著他,深呼吸,像是壓抑自己的憤怒:「榮昭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大姐是所有人心中的榜樣和楷模,我讓冬冬學她有什麼問題,啊?」
他忽然嗤笑:「榮昭南,你剛才說如果冬冬被侮辱、被欺負,你會為她討回公道!」
「好!」葉元拔高了嗓音,猩紅著眼,憤怒地指著外頭——
「那你現在就去收拾那個女人啊,她當眾是怎麼侮辱冬冬和大姐的,你他媽沒聾就去問其他人啊,冬冬才十七歲,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當眾侮辱她和大姐,她會那麼激動地哭著想要找那個女人要說法,怎麼會受傷?!」
「你為什麼把那種女人帶回京城,明明這兩年所有人都認為你和她離婚了,你不把她帶回京城,根本不會讓冬冬受傷,是你背叛了我們!是你錯了!」
看著葉元憤怒又失望的樣子,榮昭南也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冷聲道:「我是沒聾,所以我早就問過了那天發生的所有事!」
他忽然閉了閉眼,自嘲地嗤笑:「但是,你說對了,是我錯了。」
榮昭南頓了頓,看向葉秋的墳墓,輕聲道——
「我前半生活得稀碎,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所以總想留下那些難熬歲月里僅有的同伴,卻讓這份念想,成為了對付我愛人的武器。」
葉元呼吸窒了一下,明明昭南沒有生氣,可他心裡卻莫名地感覺難受得無以復加。
他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怪自己?
葉元忽然哂笑了起來,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榮昭南,你扯什麼呢,你愛人?你愛那個女人?你別瘋了好麼?」
他指著葉秋的墳墓,紅著眼,冷冷地勾起唇角:「你他媽對得起我姐嗎?你他媽敢在我面前說一說,我姐是為誰才死的!」
榮昭南忽然面無表情地肩膀微動,一拳頭狠狠地揍在葉元的肚子上。
他是練家子,短距離出拳,寸勁到位下,葉元一下子痛得彎腰下去:「嗚——」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滿頭冷汗,臉色慘白扭曲,壓根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扭曲。
榮昭南半蹲下來,看著他,神色幽冷而平靜:「葉元,瘋的人一直都是你,這一拳要能把你打醒最好,如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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