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對她的外地口音似乎有些信服,沒有再追究她的身份,而是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那麼你又如何能代表艾麗·史密斯?」
「我,我知道她撒了謊,她的孩子在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了!」路安娜著急的說道,艾麗沒有如約出現,讓她一時猝不及防,她的辯駁也在倉促之間十分混亂:「她承認的!不是勃朗特小姐做的!那個孩子在出生的時候就沒有聲音了。」
「路——您叫什麼來著?」法官低著頭一邊查看著手中的證詞一邊問道。
「路安娜。」
「路安娜·勃朗特小姐,在艾麗·史密斯生產的時候,您就在現場嗎?」
「我,我沒有……可是——」
「沒有可是,」法官的眼神從手中的羊皮紙上移開,落在路安娜的臉上:「小姐,在現場有史密斯先生和史密斯夫人,他們都可以作證是勃朗特小姐殺害了嬰兒。」
「不,這不可能!」路安娜尖叫道:「艾麗撒謊了,是她的丈夫逼她這樣說的!」
「路——路安娜小姐,我很理解您對您表姐的熱愛,但是很遺憾,她恐怕並不像您想像的那麼善良和美好——」
哈哈哈……路安娜的耳後傳來不明身份的笑聲,不知道是誰專門來看好戲的,此時竟笑出了聲。
「你胡說!你根本就不了解她!」路安娜憤怒的頭髮都要飛起來了,大聲喊道:「在座的但凡是認識勃朗特小姐的,哪個沒有找她看過病?你們捫心自問,有多少次看病勃朗特小姐是分文不取的?你們知道勃朗特小姐為了上山採藥摔斷了腿嗎?你們知道她寒冬臘月凍得腳上都是凍瘡嗎?你們腆著臉說自己沒有錢的時候是一副面孔,現在倒是換上了另一幅面孔了,利用她以後再來中傷她,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你們還有良心嗎!」
在場的鄉民們嘁嘁喳喳的譁然不止,有些人已經羞愧的低下了頭,生怕在混亂中與路安娜對視,但也有人仿佛被戳了肺管子一樣,不滿的反駁道:「那些藥才幾個錢?況且她不收錢,誰知道是不是趁機下了毒?」
路安娜沒有理會那些嘁嘁喳喳,此刻她的大腦也十分的混亂,幾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恨不得一股腦全都吐出來,自然也顧忌不上什麼禮貌和邏輯,她從懷裡拿出來一卷樹皮紙,朝法官提高了嗓門喊道:「法官大人,這上面是勃朗特小姐曾經治療過的人,如果她真的是女巫,為什麼這些人還活的好好的?如果她真的殺害嬰孩,為什麼她接生的其他孩子都健康無比?」
法官的眼光陰沉了下來,說道:「請把名單呈上來。」
一個治安官冷著臉朝路安娜走去,從他的手中接過了名單,台下的鄉民則有些沸騰了,無數雙眼睛盯著他,那些常年賒帳的鄉民除了幾個極其貧窮的孤寡老人以外,大多是些遊手好閒、愛占小便宜的無聊之人,而這張名單不僅寫明了每個人欠錢的數量,還記錄了他們所得的疾病,如同一塊遮羞布,將毫不留情的將每個人的隱疾公之於眾。
而就在治安官經過勃朗特小姐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很多人事後討論那時候怪異的一幕,不論他們是否真的參加了這場審判,真的看到了這一幕,但是在一個月後的審問台上,這一幕被當做勃朗特小姐女巫事件的根本性變化。那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個手裡拿著名單的治安官身上,以至於當勃朗特小姐突然暴起抓住治安官的時候,所有人都像那個可憐的治安官一樣毫無防備,不知所措。
勃朗特小姐搶過了名單,並且當眾將它撕毀了,所有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反而是台下的路安娜尖叫一聲,像是一頭健碩的羚羊一樣跳起來奔上前去,想要從勃朗特小姐手中搶回名單。
現場一片混亂,反應過來的治安官不知道先控制住路安娜,還是先控制住勃朗特小姐,在他猶豫的片刻里,那張被路安娜小心翼翼揣在懷裡的用樹皮製成的紙張已經變得七零八碎,為了阻撓路安娜將它們拼接起來,勃朗特小姐毫不猶豫的將其中的一些碎片塞進了嘴巴里,用力的咀嚼吞咽了下去。
現場的人們看著這一幕都驚呆了。
「為什麼啊!勃朗特!我是在救你!」路安娜見已經徒勞無補,將手中好不容易撿起來的碎片用力的朝上空揚了起來,無數片細小的碎片像是新婚禮花一樣漫天飛揚、灑落,落在了勃朗特小姐和路安娜的肩頭上,那一瞬間很美,如果不是此此時此刻此景。
可是勃朗特小姐避開了路安娜的控訴,一直保持沉默的她終於開口講話了,她轉向法官,用一貫冷靜沉著的語氣:「法官大人,我認罪。這份名單是路安娜偽造的,根本就沒有一份名單。」
「勃朗特!」路安娜尖叫了一聲,她上前抓住勃朗特小姐的衣領,強迫她看向自己,路安娜的心臟快要從胸口炸裂了,她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勃朗特小姐看:「你瘋了吧!你沒有罪!你是被冤枉的!你為什麼要認罪?」
治安官現在才反應過來一樣,試圖將路安娜從勃朗特小姐身上拉扯下來,但是此刻她就像是一個失控了的咆哮的野獸,讓那位看似嚴肅實則靦腆的治安官十分的手足無措,坐在上面的法官大人顯然已經看夠了這場鬧劇,另外兩名治安官上前牽制住了路安娜。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