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徐風知的茶盞。
孟憑瑾的指尖點了點這茶盞,眯起眼,「喝茶也會醉麼…師姐。」
怔了那麼一秒,她立刻端起來一飲而盡,嘴硬道:「裡頭裝的是酒。」
忽然掌聲雷動,殿上二人已舞畢,沈執白深深地望著許話寧,那眼神任誰都能看出幾分不尋常。
誰起鬨說他二人頂頂相配,又是一呼百應,鬧聲久久退散不去。
徐風知試圖觀察反派反應,但一轉頭反派正看著她,她默了默,提醒道:「我也覺得他倆挺配。」
孟憑瑾怎麼可能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但他不打算配合,點頭應道:「我也。」
徐風知差點沒嚇死。
[是氣話吧?!反派是在隱藏真心吧?]
…
小席面直至夜半時分才結束,徐風知許話寧孟憑瑾他們三人因都在方上莞門下,弟子居所離得近,因此一同走回去。
三五人仰天放歌好似鬼哭狼嚎,徐風知就此找到由頭,說要去批評他們幾個,順勢拐入小道,和許話寧孟憑瑾二人分開,留他二人獨處。
孟憑瑾心裡盤算著其他事,聽到許話寧開口時他有些詫異。
「憑瑾師弟入門後和風知一直互相勉勵,修為增進不少,我很欣慰。」
他頷首回之一笑。
許話寧頓時想到了什麼,提醒道:「你常去玉眉峰上練劍,玉眉峰上偶有惡獸,務必小心一些。」
孟憑瑾一愣。
他那刻忽然就想起,他安睡不得夜夜去練劍那幾日徐風知總是也來得很早,後來乾脆守了他一夜,再後來突然就要他夜裡砍柴,算是找了個由頭不許他獨自待在那裡,哪怕為此自己只能將就睡在樹幹上,壓根睡不安穩。
許話寧聽他說完這些後忍不住鬆快笑道:「我說她怎麼這一個月都甚少睡在房中,能讓她這般愛躲清閒的人日日如此實在難得。」
想了想,她抿上幾分笑意,「你別看她總在平日裡對你招招狠厲不留情面,其實風知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很喜歡你這個師弟的。」
「師弟、」孟憑瑾默了默,忽而沒頭沒尾添了句,「……那玉眉峰上她提醒我一句就是了,像話寧師姐一樣就是了。」
為何非要來守著他呢?
許話寧見他沒跟上來,側身回望,「憑瑾師弟?」
「話寧師姐。」
「嗯?」許話寧稍稍揚眉。
孟憑瑾想問她,她是怎麼樣讓她喜歡讓她願意相貼相靠近的。
可他又覺得不必問了。
孟憑瑾攥了攥纏著幾層白紗的手心,他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第6章 玉眉峰.06
木門被咯吱推開,那人漠然踏進小院,堆掃在旁的銀杏葉忽地被卷掃一地,院裡忽然顯得寂寥荒涼。
暗處的飄渺虛影聽見響動後遲鈍望去,盯著那人淡漠的神色,又瞧見了他手臂上陌生的傷口,幾經猶豫, 「族長。」
「嗯。」孟憑瑾瞥了眼石桌上擱著一排排一模一樣的小藥瓶,眼中陰鬱煩躁不加掩飾,隨手開了一瓶傾倒在淌著血的傷口上,白布隨意纏上幾圈,面色平淡。
「她不在嗎?」
孟憑瑾自然清楚他問的是徐風知,冷笑一聲,「在又如何?再給一瓶藥?」
空洞的聲音不再響起,他不能明白為何他們族長忽然這般陰陽怪氣,就像他不能明白為何他們族長近幾日每天都樂得親自為自己添上幾道傷痕。
坐了片刻,孟憑瑾忽然回屋,不多時他拿著個沉甸甸的淺色布袋出來。無光處,飄渺的人認出了那東西,那是他們族長藏在柜子深處的一袋梅子干。
孟憑瑾站在院裡,打開來拿出一顆。
酸。
他垂眸蹲下去,縮成一團,蜷起手指。
這麼酸,根本不是他以為的如蜜如糖。
「族長?」
葉聲簌簌,浮光靜謐。
「費盡心機,藏來藏去,旁人卻唾手可得。」孟憑瑾將臉埋進自己手臂間,聲音聽著太悶太沉。
他心中止不住地去一遍遍回想起徐風知撇下他流著血的傷口,焦急地快步走向那個在比試中不小心撞破頭的外門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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