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第二日買上兩個糖葫蘆又找到老蘇家,蘇還蜜卻不在家裡。等了等也未歸,二人便一道前往莊下那油餅攤打探消息。
賣油餅那叔遠遠見著他們便笑臉相迎,徐風知後側目一眼示意孟憑瑾打點些銀子,然後才直截了當地問詢起這事。
…聽到最後她難以置信地將他的話尾重複了幾遍,那叔點點頭,「被人帶走了!嗯…差不多就這樣!
孟憑瑾問他,「這麼突然。」
那叔司空見慣,平淡地打著哈欠用鍋鏟給油餅翻面,他說:「這種事也講究個緣分了,我看如今她過去的那家,不是什麼有錢的主,她一直往後頭扯著哭著鬧著,不願意和他們畫契壓抿。」
他這樣說著,順手擦掉了檯面上濺起來的油點面痕,似乎神色專注,可腦袋裡回想起的,卻是一個時辰前小姑娘頂著那張帶著塊難看燙傷的臉,拼命扭動著被鉗起來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流著淚不肯按手印,她用的力氣很大,因為咚地一聲悶響後,她胳膊脫了臼。
但他們才不管她,手用不了不還有臉。
其中一人拔下匕首連眼都沒眨一下,在她臉上開了一刀,她蒼白地尖叫起來,而一隻手掐死她的後腦勺將她傷口按在木桌上。
從桌這一頭、扯到木桌盡頭。
木屑木刺盡數扎進血肉,頭髮也被撕扯下一團,血痕在紙上拽出一條長而寬的印記,是他們想要的印記。他們忙著去察看該走的流程,而蘇還蜜雙手顫抖不敢碰臉,木刺木屑每一粒都疼,她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呆滯喘氣。
莊上人人都在窺探,小娃娃們也躲在暗中觀察。但沒人理她。她靠坐在桌腿旁,還沒桌腿高。
那樣的蘇還蜜讓他想起曾經她來他攤下躲雨,透明的哭聲也隱沒進雨里,「叔,我不哭了,落在傷口上也會疼。」
他將昨天剩的餅給了她。
如今,檯面上的油點面痕被布一抹變成花白一片,無論擦上多少遍也根本擦不乾淨。
…可是跳進另一個地獄怎麼行呢。
他抬起頭,徐風知朝其看過來,他說,「你要找那小姑娘他們剛走沒多久,若是你們二人的話一定能追上,出莊向南。」
目光對視那一秒鐘里就已經確定對面的真心是否可信,於是二人不問他,提劍便快步離去。
和那好心說的沒錯,出了莊子沒多久就看見了一輛馬車,二人壓低身體疾速接近,不必對視已是同時出了劍,劍刃翻向馬車上的二人。
「別動。」
寒光逼近,那二人互看對方,徐風知和孟憑瑾驟然看出他們的目的,發力捏住他們的嘴,阻止他們自殺,但這些瘋子寧可自己往劍上撞也沒有一絲一毫求生的意志。
馬車下多了兩具屍體。徐風知看了看他二人。
「結論出現了,你我前腳剛走,後頭就有人雇來這樣的人想把蘇還蜜帶走,怕成這樣背後事一定不小。」
她說完,孟憑瑾已經在自覺將那兩具死人搬走,悠然轉眸,目光向馬車內揚了揚。
直到將他們藏進茂密草叢間,血跡也一併被細心清除掉,徐風知又看見他自己垂著頭乖順往遠走。
嘴硬心軟的貼心狐狸。
她挑簾,入目是蘇還蜜窩在角落,那張被折磨的臉上還沾著血,她陡然凝滯,而神色呆滯的蘇還蜜總算認出了她,嚇得哇哇大哭。
徐風知很清楚眼淚若是順著流到傷口裡,那一定會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她為她擦眼淚,她說,「不要哭。」
她讓她仰面,為她抹藥膏,指尖和藥膏微微涼,嘴邊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這傷也是他們幹的對嗎?」
蘇還蜜低下頭,「我不想和他們簽契。」
契是什麼。徐風知無奈出言提醒,「藥沒塗完。」
小姑娘立刻又仰起頭配合她。
過了會兒,忽然問徐風知,「他們是長紛哥哥的朋友吧?」
徐風知應聲,「不是。」
「他們騙我。」小姑娘又輕輕在喉嚨在輾轉一遍,「他們騙我。他們怎麼知道報出長紛哥哥的名字我就會跟他們一起走了。」
她的眼淚控制不好,再度沒了閥門,混著剛塗上的藥膏在臉上衝出一條條深淺不一的白色淚痕,有些蠢笨有些滑稽。
她喃喃問,「是長紛哥哥在哄騙我嗎?」
徐風知不敢想這些淚澆到傷口上得有多疼,她用帕子擦乾,聽見了她這句私語。
你長紛哥哥哄騙不了你了。她是沒法說的,她只能換個方式問她,「你和長紛哥哥認識這事沒有告訴過你爹爹嗎?」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