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瞎了眼?徐風知不禁蹙眉。公主傷心至此是為了誰為了何事呢……
她太想弄明白這些,再度探身,「哎方大哥,公主她——」
話還沒能說完就被扯回去,她不明所以回望過去,然而那人僅僅是將杯盞推向她,瞳內水藍冷淡。
她大致能猜到孟憑瑾這是讓她倒酒,可他不是不喝麼。
「喝吧喝吧。」她嘆氣,慢吞吞撈過杯盞,提起酒壺為老婆倒酒,卻也安然哄道,「沾了酒會特別坦率真的沒關係嗎,這回我可以無所顧忌了,要你掉下一滴淚就定得道上一句最最喜歡。」
酒傾注入盞,她聲音與酒氣一同發著甜,「待到那時候,床榻帷幔里,你說是哭聲多些,還是喜歡二字更多些呢。」
杯中瓊漿已滿,她隨意拿指背將它推向身旁,停在某人面前時玉漿晃動險些溢出,那似乎隱含欺壓心思。
而她笑眯眯側眸,「嗯?憑瑾哥哥怎麼不答我?」
案下漆黑,孟憑瑾的手被捉住,不容抗拒地擠進纖細指間,非要將掌心溫度傳遞給他,他掙扎了兩下不僅沒鬆動,某人還得寸進尺暗自探進袖內,一指勾住銀鐲連帶他手腕一同晃了晃。
[想起你白日那句心儀就該多醋你一會兒,可還是算了。]
[你總是生悶氣,而我一貫心軟。]
孟憑瑾淡淡垂頭玩著她手指,「你將此事記到現在就證明你在意。」
他逐漸習慣心思在她面前無所遁形,橫豎會被她輕易讀懂看破,做什麼辯駁都無用。
況且現在每次被她看破,心裡都像是填塞進一點棉花軟絮,為此小小滿足也很好,心就這樣漸漸被慣得柔軟。
她彎眸點頭,「我在意。」
小狐狸抿唇不應她話,眼睛裡星星點點,心裡好似又塞進一團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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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寶宴這名頭雖然吹得響亮,外面層層核對也聲勢浩大,但其實非常無趣。
至少他二人都這麼認為。
前來獻寶的百姓輪番上前介紹自己的寶物,激動萬分向陛下表達崇敬感激,再聽那話多的漠戈皇帝感慨交談幾句,官員們還得連連附和。
就這麼一來一回白白消磨好多時間,他二人干坐著,看著菜餚被撤下換上精緻糕點,心裡惦記著正事毫無閒心去品嘗一番,巴不得下一個就輪到他二人上殿。
偏偏越盼著什麼越得不到什麼,他們被安排到最後一個。從孟憑瑾手心冰冷一直坐到他手心被暖得溫熱,反過來暖起她。
聽到宮侍念到他二人名字,徐風知連忙從席間起身,孟憑瑾一貫不緊不慢,袖手跟在她後頭,二人立於殿下。
用的當然還是在外面應付官員時的那套說辭,只不過這回徐風知又潤色一番,無所顧忌地將天下第一美人小孟編排成:
一眼動情還求而不得的苦情人設。
她做起這個那真叫得心應手,真摯地將她家大人這些年來對歲戟公主的傾慕之情說得格外動人,眼中隱隱泛淚,說到最後還沾了沾袖子。
她說這些時,偏偏身邊那位絕色美人垂眸默不作聲,好似真地應了她說他傾慕至此也不願來打擾公主,只願一生黯然仰望。
徐風知心虛擦汗,還好提前跟老婆溝通過了,把一切交給她,他只需要不說話就好了。
她這一套很好用。好幾位官員都顯然被這番說辭給打動,但是沉浸在杜撰劇情的徐風知很快就注意到一個詭異的問題。
方才還熱鬧的宴會,這會兒氣氛凍結,人人臉上分明是俱色,更多人匆忙低垂下了頭不敢說話,就連這殿內正中央帝位之上的漠戈皇帝也愕然著。
這算什麼情況?莫非是她說的那些難以自洽嗎?……可那又何至於此?
直至,一笑刺穿了這凍結氛圍。
然而這透著蔑然的笑意壓根沒有讓氣氛稍稍鬆快,而是直接令其掉至冰點,瞬息成冰。
徐風知漸漸收斂神色,不動聲色地循聲望向那帝位左側之人,漠戈帝位下一任主人、苦忱殿下。
今夜他喝了一夜的悶酒,旁人向他搭話他也不接聲,可他卻在這一刻發出這樣意味不明的冷笑……徐風知此刻疑惑更多。
苦忱笑著搖頭,酒盞都端不穩,「這天下居然真會有這樣的人,也是好久都沒能遇到自尋死路的傻瓜了。」
徐風知冷漠抿唇,在心中思索自己方才所言,莫非真是踩了什麼禁忌。
而苦忱悠然飲下一口酒,看起來心情頗好,和剛才那獨自喝悶酒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朗然開口道:「皇妹,你說有不有趣,上趕著來找你殺頭呢。」
歲戟的神色並未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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