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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依不饒,低聲細語:「謝大人,自古以來世家大族聯姻關乎廟堂,哪裡是兒女情長這麼簡單?謝三小姐若允了,日後必然母儀天下,您那時便是國舅。」

謝鶴徵直言不諱:「這是教唆我做亂臣賊子?您可真是老糊塗了。」

「太子被廢,端王如今把持著朝政,您手中又有足夠兵權,若合作,這大梁不就是探囊取物?」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我妹妹首先是她自己,再是謝家的女兒,她不願的事情,我不會逼迫她。」

他要把一切風雨阻擋,哪怕武逆父親,與端王為敵。

此人是李晉安的手下,他說的這番話,只不過是轉達罷了,謝鶴徵其實對權力沒有很大的欲望,上戰殺敵是謝家人的宿命。

謝鶴徵負手而立笑道:「告辭。」

林錦璨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直到謝鶴徵的背影要消失在拐角。

「這裡人多眼雜,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不然你若遇到危險,我無法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謝鶴徵道:「還有,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好。」

送完滿月禮,見過襁褓里的嬰兒,卻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過姚溫嫻的身影,她是姚長史的掌上明珠,怎會不出席?

林錦璨目前是男子的身份,想見到女眷不易,若要進姚溫嫻的閨房更是難於上青天。

此時,一行紫衣翩躚臂釧叮鈴,抱著胡笳的曼妙女子從不遠處走廊下方穿過,似乎是要為來賓奏樂表演。

林錦璨靈光一動,墊腳對謝鶴徵耳語道:「公子,能否陪我演一場戲?」

……

大夫剛走,姚溫嫻便彎腰,將暫藏於床底下的謝如歸拉了出來。

她借水痘一病,把自己關在閨房中已有半余月,這幾日她不見任何人,除了大夫和貼身婢子外,旁人也因此症會傳染,被阻隔在外。

姚溫嫻蹲下,幫坐於榻邊的謝如歸擦著汗,嘆道:「你瞧瞧你,這天也不熱,怎麼就出一身汗了呢?」

謝如歸乾咳了幾聲,他此刻唇色蒼白,眼底烏青,渾身提不起勁兒,被妖精吸了陽氣似的。

姚溫嫻嘆道:「我這病也該好了,到時候你該怎麼辦?謝老夫人都要把京都翻個地朝天了,你要不……回去?」

「她種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擔心擔心自己兒子怎麼了?」

謝如歸閉,他無法面對新婚之夜的窘迫,說不定林錦璨把他不舉的事,告訴了別人,如今府里可能流言四起了。

他藏於姚溫嫻住處的這數日,並不曾如以往那般享受魚水之歡,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哪怕對方主動,他也借病情推脫了。

謝如歸指關節泛起了白,謝鶴徵在仕途上的風生水起,就像烙在他心裡的一塊刀痕,血淋淋敞著無法治癒,他哼道:「我是失蹤了,不是自己跑了,至於是誰讓我失蹤,找個替罪羊不就成了?」

「反正陳素問本就厭惡他,只會信我。」

語罷,謝如歸怕是急火攻心,捂著口鼻劇烈咳喘了起來。

「呀!怎麼咳血了?」

姚溫嫻見謝如歸弓著背,極其痛苦的模樣嚇了一跳。

謝如歸緩了口氣,看著手心裡猩紅的絹帕,心中油然生出一絲恐懼,於是,瘋魔了般欺騙自己,一定是那癩頭和尚給的藥吃的不夠。

「今日外頭很熱鬧,幫我拿藥的時候小心點兒,告訴紅椿下次再多拿些來,麻煩你了。」

……

晌午時分,眾賓客皆坐於水榭處言笑晏晏,觀賞歌舞,姚溫嫻招呼了婢女,說待在屋裡久了悶的厲害,想要出去透透氣。

姚溫嫻如往常般,在後院處鑿出的小洞裡拿到紅椿交給她的藥丸。

雖知這藥珍貴,是謝如歸自幼服用的,按理說沒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地方,但她方才想多要些時,紅椿卻說什麼和尚道士。

支支吾吾的,顯然是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難不成這藥早就換成別的了?

姚溫嫻思忖片刻,將一顆偷偷藏在了自己袖子裡。

其實,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亦發現謝如歸完全似變了個人,怎麼就對她那麼冷淡了呢?

說是病惹的,但從前也不這樣。

「姚姐姐?你不是病了麼?」

姚溫嫻一怔,把東西慌忙塞入袖子裡,轉頭對眼前的不速之客道:「謝語念?怎麼是你?誰說病了就不能好了?」

少女一身嫩黃襦裙,扎著可愛的雙丫髻,給原本英氣的面容添了一絲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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