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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謝善淩不由得苦笑了笑。

「嫌萬年太久啊?」顧望笙張口就來,「看在你好看的份上,我給你減減,九千年吧。」

謝善淩又笑了笑,沒說話。

難得兩人之間的氛圍這樣融洽,謝善淩收起了一身的冰刺,顧望笙忍不住又轉過頭看他,心底里一股溫情悄然滋生蔓延。

半晌,他有些衝動地說:「就像我……」

話到嘴邊猛然收住,慌張地看向別處。

謝善淩等了會兒,沒等到下文,也沒猜出來,好奇地主動詢問:「就像你什麼?」

就像我如今和你成了家,雖然你這樣那樣……但我這日子好歹也比從前好一些,至少不再那樣的孤獨淒清。若和我小時候相比,更是幸福得沒邊。

這樣的話顧望笙難以啟齒。

雖然夫妻間的事都做了,平日裡也會故意說些肉麻話戲弄謝善淩,可若此刻正兒八經地說,那多那什麼啊。

謝善淩的心裡又不是自己……自己巴巴的算什麼?

他一時彆扭,含糊道:「沒什麼。」

謝善淩越發好奇,竟翻過身來看他。顧望笙餘光瞥到,下意識看回去,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距離,好像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謝善淩的眼神清澈而柔軟,神態放鬆,帶著友好的善意。

顧望笙一下子不記得自己剛說了什麼,接下來要說什麼,神智出現了幾個瞬間的空白,回過神來時臉頰已然發燙,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眼珠子亂轉個不停,簡直不知道該看哪裡。

實在不行,謝善淩還是對自己擺擺冷漠嫌惡的譜吧……

想來想去,顧望笙索性翻了個身,背對著謝善淩。

謝善淩愣了愣,看了他後腦勺一陣,不明白地問:「怎麼了?你究竟要說什麼?」

難得想多聊聊……難得覺得這人也是能好好說話,有正常的時候。

「沒什麼……想說很晚了……」話剛出口,外頭傳來敲更的聲音,顧望笙如蒙大赦,急切道,「喏,敲更了,到你非睡不可的時間了。」

「……」謝善淩猶豫了下,小聲說,「晚一點點也不是不行……」

顧望笙不服氣了,猛的回頭看他:「承認了吧!平時死活不行!說晚一點睡你就會死!這下子不死了?敢情閻王殿你開的啊?」

「……」

謝善淩默默給他一個「怎麼回事難道你心裡沒數嗎,難道說穿了你會很有面子嗎」的無辜表情。

顧望笙暗暗磨了磨牙,翻回去繼續背對著他,裹了裹被子,粗聲粗氣說:「我困了,再不睡我會死。睡了!」

他這態度,謝善淩總不能腆著臉求他聊,只好興味闌珊地罷了,越想越氣,也翻了個身,賭氣背對他。

兩人背對著背再沒說話,夜裡沉寂如水,偶有外頭傳來的敲更聲和幾聲隱約的狗吠貓叫。

都許久沒能入眠。

作者有話要說:

*摘自佚名[先秦]《禮記·禮運》

在這辭舊迎新的除夕日,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春節快樂[玫瑰][紅心][比心][點讚][鼓掌][親親]

第39章

顧望笙突然之間又冷淡起來, 像新婚夜過後那時一樣。不,略有差別。那個時候肉眼可見他的疏離和厭憎,如今卻好像並非如此。

他只是不再黏糊糊的,視線不經意接觸上, 他就立刻移走, 不小心肢體碰到, 他就立刻不動聲色地躲開,臉色不自然極了, 有股造作卻又天然的羞澀。

謝善淩既能利用將靈的感情,自然不是懵然不懂情的人, 顧望笙那模樣他轉念就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在明白的一瞬間, 自己也有些不自然起來,低頭揉了揉鼻尖,又撓了撓眼角, 仿佛突然哪哪都出了點毛病,半晌才平靜下來,發了一小會兒呆。

然後……謝善淩也避諱起來。

*

避諱謝善淩是一回事, 顧望笙向顧裕騏發出邀請, 邀他過船一敘。

船是河上用以娛樂宴請的遊船,因四下敞亮,難藏人偷聽,也方便達官顯貴們談些不便為外人知的事情。

顧裕騏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卻還是去了一見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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