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懷疑了,不是嗎?」謝善淩問。
江銳看他一眼,目光有些閃爍,移開了看著地面支吾道:「也許是巧合,也許,我自己泄露了行跡被別人察覺……」
謝善淩沒有急著與他辯駁,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屋內的空氣都似乎沉重了起來,化為一塊巨石壓在江銳的胸口,令他無法順暢地呼吸。
正如謝善淩所言,這些時日他將事情從頭到尾地想了一遍又一遍,不是完全沒有懷疑的。
許久,他的聲音放低了很多,說:「我並非是不信你,只是,這種事,我不能就聽你在這裡猜想、一面之詞。再者說,潯陽監牢里的火是你……是匪軍放的吧?不是四皇子,也不是三皇子。」
謝善淩並不瞞他:「是。當時一則有個義軍的叛徒也在牢里要滅口,一則,我怕夜長夢多,你在裡面並不安全。」
「你有心檢舉他們盜賣軍械,就算陳賢直替你翻了案將你帶出牢獄,將來即便顧裕澤不殺你,顧裕珩這邊的人得知後也會要殺你,或者參與此事的官員也容不下你。你若留在那裡,死路一條。」謝善淩緩緩說道。
江銳沉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抬頭看著謝善淩,一字一頓道:「可是我身為大梁朝的官員,不能因為懼死就假死投奔匪軍。」
「那難道你就要冤死嗎?」
謝善淩與他四目相對,兩人的眼中都迸射出尖銳的光芒。
「人固有一死,若你能伸張公義而死,我不攔你,可那樣的情況下,你一死也不過是做個屈死鬼,那些真正該死的人卻因此鬆了一口氣,繼續貪賄為禍,你得到了什麼?愚忠之下的自欺欺人?」謝善淩問他。
「……我說了,我不能聽信你一面之詞。」江銳別開視線道。
「好,我會找出證據給你。」謝善淩說。
江銳想了想,又看向他:「放我回去。」
謝善淩果斷拒絕:「不可。」
「你——」
「是我請宋兄將你禁錮在這裡,你以後不要再罵他,要罵罵我。」謝善淩說。
江銳看他理直氣壯的樣子,一時之間真想罵他,可話到嘴邊又不捨得。想來想去,恨道:「還是那個宋淮安該罵!罪魁禍首一定就是他,不知他如何的巧舌如簧矇騙了你……」
「……不,他沒有……」
江銳打斷謝善淩替那賊首辯解的話,武斷道:「不,就算是他。」
「不是……」
「我說是他就算是他!」江銳怒道,「他身為匪軍首領,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你若想我不罵他,那就讓他放我走。」
「那你隨意,當我欠他人情。」謝善淩道,「他還挺欣賞你的檄文。其實他自幼飽讀詩書,文墨也是頗好,可惜義軍之中能與他研討此道的人幾乎沒有。」
顧望笙雖也讀了很多書,但他是秦青的時候總沉默寡言,也不愛舞文弄墨。
江銳頓時面露嫌棄:「我就說你肯定是被他騙了!信他飽讀詩書,還是信我和賢直兄背著你說你壞話?」
「嗯?你倆背著我說我壞話?說什麼了?」謝善淩問。
江銳忙道:「沒有!只是說他飽讀詩書此事比我和賢直兄背地裡說你壞話這事更荒誕。」
「哦……但他真的是飽讀詩書啊。你不知道他的身世嗎?」謝善淩問。
見江銳面露疑惑,謝善淩微微嘆氣,將宋淮安的身世大致說了一遍。江銳聽完,呆怔一陣,訕訕道:「假的吧……」
「這事不算秘密,」謝善淩道,「當然,若你非說是假的,那我也沒辦法。」
江銳囁嚅了幾聲,最終只是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雖然討厭宋淮安,可若對方真是這樣的身世,那有今日,江銳覺得也不是完全的情無可原。只能說各人有個人的選擇了。
但他最後還是爭取了下:「真不能放我走?」
「不能。」
*
趁著沒人,顧裕珩大膽地趴在桌上寫今日勸贖「家書」,突然門就被人粗暴地打開。
顧裕珩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是抓著紙筆趴到地上,偽裝自己一直是卑微乖巧趴著寫的假象。
下一瞬,一大團啥玩意被面具秦青一腳踹了過來,壓到他身上。
顧裕珩驚呼出聲,竭力推開撞上來這人,先忙著撿起剛寫了半天的家書,一看,被自己慌忙中給弄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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