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便有小兵押著一個女人來到牆邊。
顧裕騏淡淡地朝女人道:「得罪了,郡主,誰讓你有個好兒子兒婿。」
秦青一時沒再叫囂,顧裕騏瞥他一眼,笑了笑。
佘郡主臉色蒼白,卻神情嚴肅而倔強,她唇角緊抿,眼神複雜地看著下面的賊首秦青。
她今日沒去太廟,原本在家中隨婆母燒香禮佛。她其實不好此道,平時也就拜拜祖先和死鬼丈夫,可皇帝逼立謝善淩一事令她心神難穩。
突然一夥錦衣衛就闖了進來,發現謝聰被打暈,「大皇子」不翼而飛。緊接著便來了更多人將謝府家眷都圈在院中團團圍住,如同看守犯人一般。
她上前斥問,得到的回答是一直以來的「大皇子」是人假冒,而謝善淩知道此事。更有甚者,這就是謝善淩謀劃的。
那些人說,大皇子是白龍匪軍的秦青,而謝善淩與白龍匪軍素有勾結,此刻甚至還挾持了皇帝,謝家子弟也反了。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齊刷刷將目光投向坐在最中央太師椅上的謝老太師,一時寂靜無聲。
謝老太師一直拉著妻子的手以示安撫,此時朝眾人道:「不必驚慌,一切皆有定數。」
他沒有說更多。
再然後,佘郡主就被他們強行帶來這裡了。
「不問候一下久違的岳母嗎?顧裕幀。」顧裕騏問。
秦青這才開口,緩緩問:「事情到了這一步,難道我將王妃的母親帶到陣前,你就會因此開城門嗎?若不然,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了自己的岳母放棄攻城?」
佘郡主的臉色越發沒有血色,身體在強風中顯得十分脆弱。可她依舊一言不發,沒有求饒,也沒有斥問秦青。
「一將功成萬骨枯,謝家人的犧牲早在我的謀算之內。」秦青摘下了那塊猙獰的面具,露出面具下冷峻漠然的臉。
他與佘郡主對視片刻,隨後移開了目光,看向顧裕騏,語氣里沒什麼感情。
「托你母妃的福,我母后難產而亡,我一出生就被送去佛寺遭受磋磨,在提心弔膽中長大,又流落民間吃盡苦頭。你不會認為我還有什麼真情可言吧?」
「你以為我會信?」顧裕騏道,「那你拿箭射穿她的胸膛。」
顧望笙看他的眼神有些變化,嫌棄道:「你腦子有病吧,我為何要刻意這麼做?就為了證明給你看?有什麼好處?懶得跟你廢話,時辰已到,吹號擊鼓,準備攻城。」最後幾句是對身邊兵士說的。
很快,一聲號角就劃破了長空,鼓聲震天。
顧裕騏看了眼佘郡主:「你兒子兒婿都不在意你的性命,九泉之下你也怪不到我……」隨後朝一旁小兵道,「殺了她祭旗,準備迎戰。」
小兵重重應了一聲,將佘郡主拽去大旗底下,立刻過來幾個小兵準備扎高台作為行刑之地,好讓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殺人祭旗原就是為了立威示眾,顧裕騏沒在意這些流程,他牢牢注意著秦青的反應。
秦青竟果真沒有一絲在意,又或者將在意隱藏了起來,冷著臉和身旁副將在說著什麼,眼神時不時瞥向身後的三千人隊伍,偶爾指一指各處,似乎是在指揮一會兒的攻城之事。
小兵跑來殷勤道:「王爺,準備好了,王爺親自動手還是?」
顧裕騏一頓,不由看了這憨頭憨腦的小兵一眼。
他現在有幾分理解剛剛顧裕幀問自己是不是腦子有病了,因為他也想問這小兵是不是腦子有病。
佘郡主就算不是自己的岳母,好歹也沾親帶故,養出個反賊兒子,殺了也罷,可自己何苦親自動手落下這把柄?人之常情。
「就你去吧。」他淡淡道。
小兵領命而去。
顧裕騏看向秦青:「顧裕幀,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顧望笙打斷他的話:「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開城門投降,還是一戰?若是其他的,你不必廢話拖延時間。」
「將靈已經去太廟了。」顧裕騏說,「佘郡主和謝府上下幾十條命你不在乎,謝善淩的呢?」
顧望笙冷漠的臉上忽的露出了笑容,好像他說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他正要判斷對方是在虛張聲勢強撐,顧望笙說:「我不理解你為什麼會相信將靈和你大難臨頭不會各自飛,就像我不理解將靈為什麼堅信謝善淩真的愛過他。可能是因為你倆實在是太缺愛了,有妄想症。」
顧裕騏一怔。
「東廠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還沒有發現嗎?」顧望笙說,「我在一炷香前就已經知道了將靈從承岳門逃走了,他現在正趕往水城救豲戎軍。顧裕騏,沒有人是你的支撐,所有人都會背叛你,包括你的親生父親、親生母親、同胞弟弟,以及你以為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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