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差別!」顧望笙憤憤咬他臉蛋一下,說, 「他倆還關著呢, 顧裕騏在的時候就整治過, 早就沒他倆事兒了。」
謝善淩淡淡道:「這倆不能留,以後找個由頭做了吧。」
「你不說我也打算如此。」顧望笙正經了一些, 說,「顧裕珩雖然愚蠢但是蠢人做出的壞事不少, 只是沒怎麼得罪到你頭上過,但比起潘成棟也不差。」
謝善淩:「正是如此。」
因為皇子的身份和昏君奸妃的庇護, 還有顧裕騏背黑鍋,顧裕珩那罄竹難書的過往惡事才看起來似乎無關輕重。
至於奸妃……
顧望笙的聲音越發沉下去,冷冷道:「他娘當年害死我娘, 前些日子我去冷宮看她,逼問之下她都認了,說要殘生每日跪拜我娘靈前贖罪……呵!」
他的眼睛都紅了, 隱隱閃爍著淚光。
謝善淩便將他擁入懷中, 又安撫起來。
良久,顧望笙的情緒穩定下來,帶著恨意嘲諷道:「既她有這份心,我就成全她,讓她死後也日夜跪拜我娘。」
「嗯。」謝善淩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顧望笙回過神來與他對視,忍不住依賴地又蹭了蹭臉。
安靜了一會兒, 謝善淩再度開口:「我聽聞賢妃自縊了……」
顧望笙道:「這不是我乾的, 我只禁她足, 都沒短她吃喝,只是她自己想不開,夜裡趁人都睡下自縊了。」
賢妃是顧裕澤的母妃,也是顧望笙母親的妹妹,但兩人關係十分冷淡,幾乎沒什麼往來。
「顧裕澤知道這事兒了嗎?」謝善淩問。
「還沒告訴他。最近事情太多,為免節外生枝,我還沒去天牢看他,先扔那兒,過後能抽出手再說。」顧望笙說。
「我去說吧。」謝善淩嘆了聲氣,「我和他之間也該徹底做段了結。」
顧望笙一怔,握了握他的手,低聲道:「不必……」
兩人心知肚明,顧裕澤是肯定要死的。可到底是那麼個身份,得讓他略死體面些也低調些,便是一杯毒酒。
顧裕澤肯不肯喝是一回事,強摁頭固然可以,顧望笙原本是打算自己去送他這最後一程。
然而謝善淩這時候說這話,顧望笙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親自帶去這杯毒酒。
半晌,謝善淩堅持道:「我去吧。我確實還有些話想和他說。」
「我和你一起去。」顧望笙說。
謝善淩拒絕:「你若實在有話和他說,咱倆分開去。」
「我和他有屁話說……算了算了你去吧!」顧望笙不爽道。
謝善淩嘆道:「別生氣了,他都要死了。而且我也沒什麼好話和他說,就是告訴他,他母親、朋友都死了,問問他想沒想好下黃泉後若見到唐獻儀該說些什麼。」
「……」
「不過我想他大概並不在乎這些。」謝善淩幽幽道。
作者有話要說:
更得早又如何呢?就這麼點字[白眼]
第131章
顧裕澤被關在天牢深處, 腳上是鐐銬,還拴著兩個人頭大小的實心鐵球。
他的衣裳還算乾淨,沒有血污拷打的痕跡。
他靜靜地坐在木板搭成的床沿上,面無表情, 一動不動。獄卒向謝善淩介紹他幾乎每天都是如此, 除了吃喝拉撒睡, 就是這麼待著。
「嗯。多謝。幫我打開牢門就好,酒給我, 我拿進去,和他單獨說會兒話。」謝善淩和氣道。
顧裕澤一怔, 原本全無神采的眼中猝然有了一瞬的亮,但一閃而逝, 緩慢地轉頭看向來人。
謝善淩穿著月牙白的圓領長衫,幾支挺拔的翠竹自衣擺繡起,長發高束, 只插了一支簡單的白玉髮簪,很是清俊利落。
恍惚間,似乎有一瞬回到了多年前初見的時候, 他記得謝善淩也是一身潔白的衣衫, 仿若天邊皎潔圓潤的月亮向自己奔來。
但他很快醒悟過來。不一樣的。那個時候謝善淩臉上帶著未脫的稚氣,嘴角含著燦爛友好的笑容,而此刻那熟悉的面容上全是疏離與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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