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吃完餅乾又能好好說話了。

白敘言注意到裴清律站在一旁，神情有些嚴肅。

倒真沒想到他是在介意冬日跟陸承霄的親近，還以為他是不喜歡陸承霄。

「小律，你還好嗎？要不要跟弟弟們一起吃餅乾？爸爸拿另外的給你。」

「不用了。」

裴清律回神，表情還是糟糟的：「我答應日日拿櫻桃給他吃。」

「好，爸爸叫阿姨去洗。」

「我去說就好，我順便看看。」

最順便是正好遠離。

拿完櫻桃他就回書房，不想再看到冬日跟陸承霄嬉笑打鬧的畫面。

冬日比拼正上頭，沒注意到裴清律的離開，等裴清律親手端著洗好的櫻桃過來時，餅乾已經吃光，大人不允許他們用食物比賽，被迫成為平手。

「答應你的櫻桃。」

裴清律將櫻桃放在冬日面前。

「我回書房了，你們慢慢玩。」

湊得近了，注意力在裴清律身上了，冬日終於察覺到他身上微妙的情緒波動。

帶著不快。

好像還有點不耐煩，似乎還有點憤怒。

這種情緒變化在裴清律身上相當罕見。

詫異之餘，冬日更產生了一種想要吸收的荒唐念頭。

於是再看裴清律，在這種念頭的影響下，竟也開始覺得裴清律很香很好吃。

跟剛才看待陸承霄相同，又不同。

相同是同樣想咬。

不同是他覺得裴清律比陸承霄還要香上一百倍。

又是小壞蛋在搗亂！

冬日被這個念頭嚇一大跳，趕緊強迫自己冷靜，卻根本無法冷靜。

因為再看陸承霄，又想咬陸承霄了。

在車上他多努力才壓制住這個念頭，現在被裴清律一激，全面爆發。

左邊想咬，右邊也想咬。

啊啊啊啊——

可是哪邊都不能咬啊！

好討厭的小壞蛋！

為什麼會想吃其他小朋友啊！

理智讓冬日無條件偏向這是錯誤且恐怖的念頭，但本能又讓冬日無法抗拒這種香氣。

小壞蛋在渴求恢復的力量。

而他身邊正好有兩個小神獸。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冬日實在難以承受這種壓力，最終尖叫著滿屋亂跑。

「啊啊啊啊啊！！」

裴清律要離開的腳步頓住了，陸承霄被嚇住了。

白敘言跟冬眠都愣了，不知道這小傢伙是怎麼了。

四處亂躥的小饕餮比過年的豬還難按，最後還是冬眠用法術將他定住，強行抱進懷裡。

但這麼一鬧，精力發泄了不少，注意力也轉移很多，暫時又壓下了小魔物的躁動。

「日日，你怎麼了？沒事吧？」

「……」

冬日縮在冬眠懷裡，心頭怦怦直跳，對於小壞蛋的搗亂，很猶豫要不要告訴家長。

應該是要告訴的吧。

他信任著爸爸，依賴著爸爸，遇上讓自己感到害怕的事，自然也很想告訴爸爸。

但是不行！

心底有另一道聲音阻止了他。

他不想讓爸爸看到自己有如此恐怖可怕的一面。

萬一爸爸也害怕呢！

萬一爸爸不喜歡這樣的他，討厭他了呢！

而且爸爸說過，他必須學會控制小壞蛋，不能讓小壞蛋影響到自己。

他答應爸爸了！

在爸爸找到辦法以前，他會幫爸爸看好小壞蛋，不讓小壞蛋亂來的！

所以他不能告訴爸爸！

冬日委屈巴巴地冬眠懷裡抬頭，確定小壞蛋對裴清律跟陸承霄的歹念確實消退後，才慢慢說道：「我，我，剛才，小律哥哥生氣了……」

裴清律一愣。

他生氣了？有嗎？

「我沒生氣。」

「你有……你生氣了，我聞到了！」

「……」

鼻子是這麼用的嗎。

裴清律很難解釋。

他不覺得自己有生氣，因為他根本不會為這點小事動氣，最多就是有些不耐煩。

但冬日說他聞到了……這就很抽象了？難道要他證明是冬日聞錯了嗎？

裴清律難得詞窮，一時都組織不出反駁的語言，只剩沉默。

冬日又說：「哥哥，你不要生氣……你生氣，讓我很難過……」

因為小壞蛋喜歡這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