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會留喘息交流的時間。
狂風才過,劇烈的地動山搖又開始了,殷天一爪子嵌入被冬日擊破的縫隙上,聲音如厲吼咆哮,還帶著罕見的陰森邪笑,內容卻是對冬日的讚揚。
「日日,幹得好,你表現比爸爸想像中好多了,多虧了你,爸爸都不用浪費時間找技巧了。」
還以為小傢伙會在半途迷路呢。
殷天真沒抱太大希望,對小傢伙唯一的指望就是到處跑跑,召喚妖族,放點臭氣,跟幾千年一樣搗亂就行了。
沒想到小傢伙不僅順利抵達,還真破開了一道裂縫。
殷天直接祭出法相,身軀瞬間更龐大了數十倍,運作全身力量注入裂縫。
前後不過幾秒,陣法裂縫越來越大,伴隨著咔噠咔噠的聲響,平地捲起的氣波,雲層滾滾落下的岩漿,天空仿佛都要傾斜倒塌的動靜,咔噠——陣法最終全部碎裂。
地面搖晃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在陣法破碎那秒,真有了傾斜的坡度。
冬日已經站不穩趴在地上了,卻還是不斷向下滑去。
「小心!」
幸虧裴清律用龍尾巴捲住了他。
無數天兵的可怕氣場,天柱陣法的最後衝擊,以及殷天瀰漫在每個角度的壓制魔氣。
冬日一陣一陣的呼吸艱難,渾身炸毛,同時卻也更加興奮,突然原地狂笑。
裴清律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半點詫異,反而非常理解這種心情。
環境壓抑,被死亡籠罩的恐怖之感。
卻不是死亡找到的他們。
而是他們賭上性命,主動奔向死亡。
一場賭上性命,賭上世界的死亡。
一旦天柱產生搖晃,幾界都會受到影響,若不幸真發生倒塌,那麼現有一切都將毀滅,至少需要上萬年的光陰才能復原。
他們真有可能死在這裡。
能不恐懼嗎?
但拉上幾界陪葬,直接與天界為敵嗎?
呵,有點意思。
裴清律本就喜歡追求這樣的刺激,又處在中二的年紀,正是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
感覺這就像場為他量身打造的極限遊戲。
等到這波劇烈震動終於過去,天界已經變了模樣。
雲層徹底被黑紅岩漿吞沒,光線暗如昏晨,地面傾斜,而殷天已經攀上了失去陣法守護的天柱,他往上一踩,整個世界都在發出劇烈震動。
「天君呢,滿意現在的場面嗎?」
殷天的語氣極具嘲諷。
天兵神仙數量雖多,但暫時沒一人跟輕舉妄動,只有最前方的一個神仙開口:「區區深淵野獸,竟敢如此猖狂!還不趕緊住手,真釀成滔天禍事,拿你性命來陪都不夠!」
殷天還維持著高山一般巍峨壯闊的法相,尾巴重重甩了下天柱。
噔——
晃動產生的波動瞬間遊蕩至天界的每一處,地面又傾斜了好幾度,而雲層上的岩漿滾滾下落。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我面前開口說話?」
「……你!」
若真要按殷天本意行動,他根本不想用這麼迂迴曲折的方法。
應該跟幾千年前一樣,直接大開殺戒,殺到天界血流一片,新仇舊恨一起算,殺到天君都出來跪地求饒。
可真要這樣,冬眠會不高興。
哪怕天界背棄了他,要毀滅他,冬眠的本性還是不喜殺戮,更不會為殷天為他做到這步而有半分喜悅。
所以殷天只能盡力先尋找和平解決的方式,跟天界進行談判。
天柱就是他談判的條件。
既能展示自身足夠龐大的實力,又能精準踩中天界命脈。
如果天界真要處死冬眠,那他就摧毀天柱,大家一起死。
一起死就不算死了。
黃泉路上還能聊聊天。
殷天就這麼盤在天柱上,陰森的魔氣不斷往外飄蕩。
「換個夠資格跟我說話的來。」
他不再指名天君。
做到這一步,其實主動權已經在他手上,不再是他跟天界談條件,應該是天界來求他。
大魔物的恐怖實力有目共睹,嘴巴再逞強,誰也不敢第一個先上,真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而在黑雲之下,突然浮現一團巨大的銀白色光圈,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一道人影出現。
跟殷天原形差不多的大小,但僅僅只有上半身跟一個下巴,並沒有臉。
冬日不能看清,但嗅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
那瞬就跟條件反射似的,想都沒想,原地一躍而起,小小身軀直接擋在殷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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