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寧詡躺在榻上的模樣,似乎也和今日一般憤怒,不同的是那雙桃花眸里不僅有著怒意,還盛著盈盈淚水,閉上眼時,就將長睫也染得濕潤不已。
段晏驀地收回思緒,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為掩飾那一瞬間的異樣,青年偏開臉,輕咳了一聲,說:「要不是你下旨把我綁到寢殿,也就不會有那樣多的意外發生。」
「你如此折辱我,侮辱燕國,我還未同你算帳。」段晏冷靜下來,平平道:「我與你之間,不僅有國恨,還有私仇,想讓我向你道歉——」
「不可能。」他說。
寧詡被氣得雙頰生紅。
但無論如何,又無法同段晏解釋,先前的事不是他做的,他明明一睜開眼就中了藥在寢殿裡了。
「陛下請回吧。」段晏又冷酷無情地下逐客令道。
寧詡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問:「在朕來之前,你有沒有聽見院外有別人的聲音?」
段晏:「聽見了,那又如何?」
事實上,他不僅能聽見,還將所有人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段晏自幼習武,跟著燕國中避世的武學大師練過數年,耳力眼力都強於常人,再加上距離也不算很遠,自然能聽見。
那兩個聒噪的少年在外頭喋喋不休,段晏根本懶得理會,原以為這群人罵累了就會離開,沒想到寧詡會來。
這時,段晏心中冒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
……寧詡提起方才的事情來,是要為他懲處那兩個不知禮節的瘋子嗎?
雖說這樣的後宮鬧劇,是該好好整治一番的,但如果是特意為了他,其實也無甚必要——
「哼,聽見了就好。」
就在段晏思索之時,寧詡又開了口:
「你不要以為你有位份,身份就高人一等。等著吧,朕馬上就把後宮中所有人的位份都晉兩級,全都壓在你頭上,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理直氣壯來你院門前罵了!」
段晏思考的大腦凝滯了一下,抬起眼:「?」
「至於你,」寧詡使勁搜羅腦海里為數不多的宮斗劇劇情,扯起唇角,冷笑一聲,威脅道:「你最好祈禱朕這幾天能消氣,不然朕就把你發配去洗衣房。」
段晏:「洗衣房?」
「浣衣局!」寧詡瞥了他一眼,認為這個懲罰非常之可怖:「你要在裡面每天洗衣服,全皇宮的衣袍都給你一個人洗,從早洗到晚,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手都泡爛!」
「你怕不怕?」寧詡惡狠狠地問他。
段晏點點頭,說:「……很害怕。」
「怕就對了,」寧詡道:「你今日不願意低頭,朕大人不計你小人過,但往後若再有忤逆之舉——」
他用手做了個搓洗衣板的動作,神色兇惡。
段晏:「…………」
*
幾天後,寧詡下旨,將幾個不願意留在宮中的青年送回了府,想要給剩下的其餘人晉升位份時,卻被宋公公阻止了。
「陛下,無功不得封賞,公子們還未侍過寢,直接晉為良君,不合宮中規矩。」
宋公公變戲法似的從身後端出來一個扁長的木製托盤,上面一字擺開七張篆刻著名字的白玉海棠牌。
「陛下,」宋公公小心地說:「您再翻幾張牌子,就能給公子們賞賜位份了。」
他的動作太快,寧詡猝不及防一眼掃見,就看那白玉牌上依次寫著「夏瀲」、「呂疏月」、「王知治」……
最中間的白玉牌則端端正正地刻著段晏的名字,底下還有倆小字「侍君」。
寧詡如同被燙到一般,猛地擺手:「拿開,拿開!」
宋公公:「陛下?」
「朕對去後宮裡睡覺不感興趣!」寧詡惱羞成怒道。
宋公公十分憂愁地退下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到了御書房外邊,宋公公碰見了御前大太監馬公公。
馬太監掃了一眼他手裡捧著的白玉牌,問:「陛下沒點人?」
宋公公搖搖頭。
馬太監拍了拍袖口,意味深長道:「陛下不喜歡,自然就懶得點了,看來宮中的新人還是太少,要勞煩宋公公多為陛下招攬些佳人才子啊!」
宋公公欲言又止:「可是,陛下似乎並非是這個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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