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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本想裝作不甚在意,但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瞥向寧詡:「什麼名字?」

「神金。」寧詡說:「你在朕心中是一枚神奇金子的意思。」

段晏:「……」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是在罵人。

果不出他所料,寧詡的嘴根本安分不了片刻。

「陛下,這是兵部呂尚書的三子呂疏月,呂公子。」許是猜到寧詡的疑惑,宋公公上前一步,貼心地低聲解釋道。

寧詡點點頭,看向面前的少年:「怎麼了,有什麼事?」

小黃站在寧詡和段晏用膳的桌前,一手提著根……擀麵杖?另一手顫抖著抬起,直指段晏的臉:「就是你昨天晚上把小夏趕走,自己霸占陛下的?」

寧詡:「?」

段晏:「……什麼?」

少年呂疏月又踏前一步,握緊手裡的擀麵杖,憤怒地瞪圓了眼:「就因為你,昨天小夏三更半夜被送回殿,今天宮裡頭都傳遍了!你、你知道他們都是怎麼笑話小夏的嗎?你這個妖君!」

寧詡隔岸觀火,終於聽明白了點緣由。

原來是昨夜小青沒有在明樂宮留宿,反而被宋公公送回了自己的宮殿,應是有不少宮人瞧見了,一早便有無數風言風語傳出來。

再加上昨晚段晏夜半求見,正巧堵在寧詡和夏瀲的路上,在遠處的宮人看來,就是段侍君悍然搶人,而夏瀲無功而返的場景。

後宮相爭的戲碼向來狗血,足夠令得無聊的宮人們津津樂道好幾天。

更何況段晏是燕國來的質子,而夏瀲的父親更是朝廷高官,後宮中燎起的一把火,未必就不會燒到前朝去。

想清楚其中關竅,寧詡心中直呼自己為宮斗大師。

他又看向面前的少年,呂疏月是夏瀲的知己好友,別人尚且沒什麼反應,這小黃已經急吼吼地過來要給好友報仇了。

寧詡決定先靜觀其變,看看段晏會有什麼表現。

——誰叫他今天早上那樣欺負自己?看,現世報這不就來了!

寧詡高興地多喝了兩口黑米粥。

面對呂疏月的責問,段晏沉默了片刻,方才站起身。

他察覺到一旁寧詡期待的目光,視線不動聲色地轉過去,便瞧見那人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段晏收斂注意力,重新看向呂疏月。

「段某不知昨夜之事,會對夏公子造成這樣大的影響。」他垂下眼,語氣倏然低了下去:「昨天晚上收到故國來人的消息,思鄉情難自禁,這才深夜匆匆出殿,到了御書房門口。」

「本想在門口的石磚上跪足一夜,以此來請求陛下開恩,允我能與使臣相見……」

段晏的嗓音愈發低沉:「怎料那個時辰,陛下才與夏公子攜手從御書房內出來……段某自知人微言輕,正要離開,夏公子卻主動提出先走一步,給我留下和陛下說話的。」

「得夏公子相助良多,卻傳出那等荒謬言論,我心實在難安。」

青年別了下臉,從寧詡和呂疏月的角度,都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只能聽見他語氣誠懇道:

「不如今日,我到夏公子的殿前負荊請罪,跪足十二個時辰,來平復各宮的傳言,可好?只盼能偃息兩位公子的怒火,段某就算做什麼都可以。」

小黃抓著擀麵杖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隔岸觀火的寧詡也愣住了。

這難道……就是久未失傳的——茶藝?

第9章

段晏說完話,也不等呂疏月有所反應,轉而對宋公公道:「勞煩帶我去夏公子的宮殿,多謝。」

宋公公哪敢答應,忙拿眼神向寧詡求救:「陛下,這……」

小黃終於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攔住段晏的路,睜大眼問:「等等,你什麼意思!你難道是說,昨天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是小夏自己給你讓出的機會嗎?」

段晏瞥了他一眼,神色無辜:「……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呂公子不信,也是段某該受的。如夏公子這般心胸遼闊之人尚且被他人誹謗,我被罵上那麼一兩句,也並不十分重要。」

小黃:「……」

他雖然性情直率,卻不是個傻子。段晏這話說得好聽,但仔細一想,如果誰誰敢罵他,豈不是就成了和那些笑話夏瀲亂嚼舌根的宮人一個德行了!

小黃瞠目結舌,不知該怎麼接下這話。

他轉頭一看,見寧詡還坐在邊上,於是也憤憤朝寧詡出聲道:「陛下,你看他——」

寧詡頓了一下,這火怎麼燒到朕身上來了啊!

小黃和段晏辯論不過,漲紅著臉靠近寧詡,那根擀麵杖也不要了,哐當一聲丟在地上,委屈地說:

「小夏他在御書房侍奉一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為何不讓他留在明樂宮侍寢?是不是因為這個姓段的才……小夏哪裡比不上這燕國來的質子?陛下你、你莫要讓他的花言巧語蒙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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