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疏月點點頭,又道:「等他出世了,一定長得和陛下一樣好看。」
寧詡收回手,沒有回答呂疏月這句話。
他其實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該不該被留下來,又能不能正常出生。
話又說回來,如今只有他一個人在為這個意外來的孩子煩惱,成日裡身心煎熬,段晏倒是在京城裡當皇帝逍遙自在……
一想到這裡,寧詡不禁磨了磨牙,氣得恨不能馬上抱著肚子出現在那個青年面前,破罐子破摔地將這個大麻煩丟到他跟前,把段晏嚇個半死。
他腦補了一瞬那個情景,忍不住勾起唇角。
但緊接著又回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來,寧詡立時垮了臉,內心使勁蛐蛐段晏片刻,才無奈地搖搖頭道:「我們回去吧。」
兩人回到船艙里,剛剛躺下不久,寧詡迷迷糊糊地似乎聽見幾聲很奇怪的動靜。
鈍鈍的、悶悶的,像是西瓜破裂……
下一霎,寧詡猛地坐起身,正好瞧見艙門口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彎著腰,手裡提著一把不短的匕首,刃尖在月光下閃著寒意森森的光芒。
寧詡睜大了眼睛,當機立斷地出聲喊:「疏月!!!」
那艙門處的黑影一動,似是沒想到裡面的人還沒入睡,就這麼猶豫的千鈞一髮之刻,呂疏月驚醒過來,翻身而起,看準時機旋身一腳,踹中了那人抓著匕首的手。
匕首應聲落地,黑影沙啞地叫了一聲,呼喚自己的同伴:「過來!這兒幾隻『大羊』還醒著!」
聽見他的話,寧詡瞬息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碰上了殺人搶錢的黑心船家!
剛剛的聲音,就是其他熟睡的人被一刀刺進身體裡的悶響!
隨著黑影的叫喊,船板上很快傳來了凌亂倉促的腳步聲,斂秋也被吵醒,一睜眼看見呂疏月一拳把黑影揍出了艙外,嚇了一大跳。
「陛……公子小心!」
為避免被堵在船艙里,寧詡與斂秋混亂中相互護持著擠出門外,望見兩側船板上流出來的泊泊鮮血,在月光下泛出黑中帶紅的色澤,一股沖天的腥味直刺鼻腔。
寧詡胸腔內立即湧上來一陣噁心感,馬上就想吐出來,但他伸手捂住肚子,蒼白著臉,強行忍下了那股不適。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除他們之外的其他登船的人,竟然都遇害了!
而他們歇身的地方靠近船尾,是最晚被找過來動手的,這才逃過一劫!
斂秋護著寧詡退到船尾邊上,看著呂疏月擊退了那個臉上蒙著黑布的歹人,語氣發顫道:「怎麼會……不是要南下做綢緞生意嗎?」
「假的,」寧詡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那道艙門,低聲說:「那些堆在船艙里、上著鎖的箱子,裡面放著的也一定不是綢緞。」
這是一條專門在碼頭處載客,而後夜半時將人通通殺光,搶掠他人錢財的黑船!
思緒一轉而收,寧詡一抬眼,又見船板上繞出來幾個高大的彪形大漢,人人手持大刀,刀上血跡斑駁,目露凶光。
白天寧詡也曾看見他們,那時候這幾個人都是船夫打扮,誰能想到入夜後能搖身一變,直接成了劊子手。
若不是呂疏月會武功,他們今夜也難逃一死。
但隨著人多起來,呂疏月也開始力有不支——他不僅要把人逼退,還要防著這幾個歹人繞開他,到後面的船尾去抓寧詡和斂秋。
雙拳難敵四手,並且,呂疏月手上還沒有武器。
寧詡眼睜睜看著小黃險之又險地躲過幾次刀尖,身上漸漸地多了幾道刀傷,鮮血把粗布衣物染紅,呂疏月雖自幼學武,但終究沒有真上過戰場,哪裡吃過這種苦頭,又硬捱幾下後,動作開始慢了下來。
一個為首的黑衣歹人退後幾步,視線掃過後面的寧詡二人,下令:「那個女的留一命,男的殺了。」
斂秋臉色白了白。
呂疏月聞言,趕忙大聲道:「你們快下水!」
寧詡抿了下唇,側過臉問她:「會水嗎?」
斂秋輕聲回答:「奴婢小時候學過,應該還記得。」
寧詡點頭,對她說:「待會我數到三,我們一起跳下水,進了水,夜裡視野不好,他難抓到我們。」
斂秋想起寧詡肚子裡的孩子,擔憂地看了一眼,然而現在多說無益,只得應道:「好。」
寧詡轉身擋在她前面,兩人逐漸往後退,在數到三的時候,正巧一個大漢繞開呂疏月朝他們撲過來,而寧詡一把將斂秋推下了水,而自己反而往前沖了幾步,一頭撞在那男人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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