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傳播至天下各個角落。
聽到這話,顧長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第一次深刻意識到,饒春白真的不要他了。
懊惱、後悔……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如果他多聽一點師兄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般下場了?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麼此時的他,應該站在擂台上成為勝者,收到萬人敬仰追捧……
顧長然低垂著頭,像是死狗一樣,被侍衛拖走了。
……
饒春白不知顧長然已經後悔了。
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會淡淡地說:「他不是知道後悔了,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若顧長然成為高高在上的劍尊,又怎麼會為做過的事情後悔?
在這世間,只有勝者才有資格說話。
饒春白心有感悟,劍身越利,一路過關斬將,前世今生的境遇就如同一把火在心口灼燒,讓他在擂台上站到了最後。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斬落了對手,取得了此屆潛龍會第一,榮登潛龍榜。
排名一出,各路人士蜂擁而至。
「有沒有興趣成為我們金玉堂的客卿?只需要每年露面廣而告之一次飛劍貸的好處。」
「我們百草谷為潛龍榜第一提供三年的免費丹藥。」
「鑄劍閣新劍任君挑選……」
饒春白:「……」
一群人圍在饒春白的身側,讓他不勝其擾,最終扯了個理由,一一打發了過去,這才從人群中脫身。
不遠處,危衡站得筆挺,低垂著頭,發梢微微捲曲,肩膀上落了一片枯葉,像是等待了許久。
饒春白上前一步,捻起一片落葉,定定看著。
危衡不太適應,別過臉:「有話就說。」
落葉碾碎於指尖,饒春白欲言又止:「我以為你……」
危衡抬眉:「以為我什麼?」
饒春白:「我以為你能走到最後。」
危衡搖頭。
他的路子劍走偏鋒,光明正大與人交手就落於下風,在擂台上,自然比不過別人。
若不是饒春白,他也不會來參加潛龍會這個熱鬧。
「走了,回去。」危衡說。
饒春白問:「回家嗎?」
危衡一怔,旋即點頭:「是,回家。」
「家」。
饒春白一直將磨劍山當做家,苦心經營著,任勞任怨,只為了有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樣付出,可幾個師弟並不把他當做家人,反而對徐寧更加親近。
這樣的家,不要也罷。
現在,他也有了新的家。
饒春白的唇角浮現了一抹笑意,自然而然的伸手牽住了危衡。
危衡的肩膀瞬間繃直,像是在野外遇到了危險的狼,時刻準備著暴起傷人。
但如此大的陣仗,最後只是小心翼翼地握著饒春白的手指,生怕弄傷、弄疼了,不敢放鬆。
饒春白輕笑:「你放鬆些。」
危衡僵著不動。
饒春白無奈,只好道:「你鬆手。」
危衡完全放開了對手臂的控制,任由饒春白肆意施為。停頓片刻,感覺指縫中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低頭一看,雙手交握在一起,十指相扣,分外親密。
他從未與人這麼親密,下意識想要掙脫。
饒春白問:「怎麼?」
危衡僵硬地說:「……太髒。」
什麼髒活粗活都干,手上早就沾滿了血腥。
饒春白看出了他的憂慮,故意捏了捏:「我覺得還好。」
危衡的耳朵「噌」得一下就紅了,偏還要掩飾,故意做出一股冷峻的模樣。
饒春白看了就想笑。
笑聲清脆。
危衡聽出是在嘲笑他,怒目而視。
一雙暗金色的眼瞳深邃,旁人看了怕是要雙腿戰慄。
饒春白卻不怕:「走了。」舌尖滾過,微微一笑,「回家了。」
危衡遲疑了片刻,還是虛虛回握。
兩人就這麼走在街頭,身影漸漸拉長交疊,就好似依偎在了一處,親密無間。
……
回家,這個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院落。
小重城寸金寸土,至少要金丹修為才有資格在這裡買下一處房產。
危衡孤身一人,沒這麼多講究,只求有一個落腳的地方,院落買來是什麼樣,現在依舊還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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