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蕪以為她是出於對梁母的恨意,現在人死了,她心裡的怨恨得到了發泄所以高興。
也不能說沒有這個原因,但不是全部。
她高興是因為替原身了結了一個心愿,從她決定和褚絮爭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開始,原身存在這具軀殼內的執念就減少一分。
後來她回村為梁媽撐腰,把日子過好,又收拾了梁母,原身的執念就更微乎其微了,但仍舊在,她能感受到的。
在褚絮背地裡搞小動作的時候這縷執念再次變得強烈,後來褚絮被安排順利出境,她差點就壓制不住原身的執念。
原身似乎特別痛恨褚絮,那種恨甚至勝過對梁母的,她不清楚原因,關於原身的記憶有一段是缺失的,她猜測可能跟褚絮有關,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缺失了。
寶寶貝貝上小學之後,原身的執念又弱化了,可能是跟褚絮的遭遇有關。
陳蕪說褚絮在美國迷上了賭博,已經把轉移出去的財產輸了個精光,還欠了賭場很多錢,正在被賭場老闆追債,東躲西藏宛如陰溝里的老鼠。
她特別想讓原身親眼看一看褚絮的慘狀,所以那次帶梁媽去做手術也順便看了已經淪落為街邊乞丐的褚絮。
褚絮為了生存開始出賣身體,做起了最骯髒的肉/體交易,卻還是換不到更多錢,人是徹底廢了,賭場的人割走了她的腺體在黑市售賣,她變得更加墮落,後來又染上了性病和毒癮,成為街頭流浪的一員。
當時她就坐在車裡,隔著車窗的玻璃看著縮在角落渾身髒兮兮看不出原來樣貌的褚絮,心情無比暢快,真是報應啊,褚絮應該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活該。
現在,梁母也死了,原身留在這個世界的執念也徹底消散。
今天前來弔唁的人起碼有三四百,大部分都是弔唁完就走了的,不會留下吃飯,留下來的都是親戚朋友。
晚上也不用守靈,因為梁母的遺體已經火化,帶回來的只是骨灰,墓地選在了縣城的公墓。
理由都是現成的,一是鶴嶺村周邊都已經不讓隨意修墓,二是縣城的公墓正好是在鶴嶺村和縣城的中間,以後清明重陽這樣的節日祭拜都方便。
網上當然也有對這件事評頭論足的人,認為梁昭這麼有錢居然都捨不得給母親買一塊豪華墓地,就算是葬在公墓,粵西也有特別好的墓地啊,為什麼不葬在那邊?反而是選擇縣城的公墓。
當然了,這樣的評論還是占少數,並不影響什麼。
現在外面黑壓壓的全是人,三個孩子年紀又小,沒經過這樣的事。
之前陳氏那邊有老人過世,因為只是旁系的,平時往來又不多,孩子們也都不用去那種場合。
今天是她們人生第一次這麼直觀的身處葬禮現場,寶寶貝貝還好,珍珠就有點不知所措。
「媽媽……」她害怕,換好衣服之後也還是倚偎在梁昭身邊。
梁昭也不放心她們,好在事情都有專人去安排,不用她費心,她就留在房間裡陪孩子,等到正式開始的時候才帶著孩子們到靈堂。
靈堂布置在老屋,新房子將來她們還要回來小住,不可能讓梁母的牌位進新房的。
反正以後老屋也不做民宿了,現在拿來當靈堂也合情合理。
這裡本來就是梁氏以前的宅院,從海外回來的梁氏族人有些都還有印象,她們小時候在這座屋子住過。
梁昭將三個孩子帶著身邊,挨個撫過她們的腦袋瓜,柔聲安慰:「媽媽在這裡,不用害怕,你們就跟在媽媽身邊,別亂跑,也別跟其他人說話,媽媽讓你們做什麼你們照著做就行,知道了嗎?」
三個孩子乖乖點頭,緊緊貼在她身邊。
賓客依次走進來弔唁,作為逝者家屬,梁昭帶著孩子們站在一邊,看上去很哀傷。
按照*以前的舊習俗她們是需要跪的,現在不用了。
尤其是近幾年,紅白喜事的老規矩很多都簡化了,主要看家屬想怎麼弄,在老家辦的程序還多些,要是在殯儀館之類的場合,那也是走個過場就完了。:
梁媽站在最前頭,她的頭髮已經斑白,之前梁昭說帶她去染黑,她也不去,說老都老了,還染頭髮幹什麼。
她愣愣的盯著梁母的牌位,心情很是複雜。
她肯定是恨梁母的,但過往的種種也隨著人死而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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